第 14 章（1 / 2）

范应走在试验园到教学区的银杏道上，他板着张脸，闷头走着，看脚下步子有越走越快的架势，范应身后，谢舟扬优哉游哉跟着，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范应有些气闷，早知道刚才在防空洞里就不该看那一眼。

郑文被混沌鬼气拉扯着进去小陶坛子后，防空洞里重归平静，电筒的光亮下，防空洞里杂草碎石野趣盎然。范应攥着拳头，绷带被他揉成一团握在掌心，也算是止血了吧。

郑文在这里待过后留下了鬼气，乌云黑墨一样的鬼气自有谢家的几个引灵师解决，范应看这里没什么问题了，就打算自己离开，偏偏在他要走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谢舟扬一眼，也偏偏是这一眼让谢舟扬再次笑眯眯地跟上来。

银杏道两边的银杏树金黄一片，半个掌心大小的银杏叶挂在枝梢，落下的扇形叶子在水泥路的部分被保洁人员扫走了，落在树底下的层层叠叠把裸露出来的泥块盖住了，显得蓬松又柔软，有些叶片被风带到水泥道上，零零散散得分散开，像映在路上的小小花纹。范应走动带起的风把叶子撩动了，叶片小幅度地掀起来，又贴回地面。

范应体内的阴气已经控制住了，也没有流血不止的情况，现在手掌上的伤口已经粘着绷带结了一层血痂，不小心扯一下就疼。可范应就像是自虐一样一点一点撕开绷带——马上就要进入教学区了，今天是国庆第四天，外出的或者回家的人已经有人回来了，学校里的人渐渐多起来，范应手上一团血糊糊的绷带往那走就怕被人当成干了什么。

谢舟扬跟在范应身后，范应单薄的身形一直向前，大概是撕绷带的疼使他速度慢下来，持续的钝痛是范应忍不住绷紧了肩胛后背，谢舟扬看了一会，加快步子赶上去，一把擒住范应的手，拉开他撕扯绷带的手，“去医院。”

范应手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了，消毒后包扎好，护士小姐姐嘱咐了几句不要沾水饮食注意就没什么事了。从医院出来，谢舟扬又做主把范应送回学校，范应本想拒绝，但看谢舟扬一脸不容拒绝，范应心底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没说什么。

范应觉得不舒服倒不是他怎么不识好歹，而是他本不习惯被人安排好所有事，偏偏谢舟扬又是个习惯统领做主的，再加上包括谢舟扬在内的谢家对他多次的试探，让范应实在难以毫无芥蒂地听从谢舟扬的安排，更不用说再和谢舟扬呆一起。

回到学校，范应发现公安部门的人还没有撤走，他们还是在小吃街排查寻找着郑文曾经出现留下的痕迹。

范应还以为郑文已经抓住了，宋米也找到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谢舟扬看出来他的疑惑，给他解释：“虽然郑文已经归案，受害人也平安获救，但有些程序还是不能省。”

范应虽然不是很想跟谢舟扬打交道，但人家好心给自己解释了，他也不好不搭不理，他轻轻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谢舟扬做了那么多年的谢家小家主和特维部部长，起码的眼见力还是有的，他不是看不出来范应对他的戒备和抵触，但他偏偏就是看这个小孩别别扭扭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玩，有意思，比给其他几大家族的人设套还有意思。，要是能把小孩拐进特维部就更有意思了。

谢舟扬看范应肯回应了，刚想开口以他能舌辩群雄的口才把范应哄进特维部，范应却先主动问他：“郑文被你们带走后会怎么处置？”

谢舟扬有些惊讶范应会主动问他，他和范应并肩走着，一转头就能看见范应的侧脸，谢舟扬比范应高，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范应半垂着眼睫，挺直的鼻梁下嘴唇抿成直线，还有些泛白，谢舟扬心里飘过“这个小孩听不会照顾自己”的想法，他心里头胡乱地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嘴上还能有条不紊地回答：“郑文带回去后先要去他身上的混沌，等他原身魂魄完整后再审问，宋米这件事就要让他在特维部牢里呆五到十年，另外，审问后如果有命案打散，没命案刑期满后送进地府由地府再处置。”

“你们还有相关法律条文？”范应侧着脑袋，微微抬头看谢舟扬。向上看的动作使范应的眼睛睁得比一般时候更大，干净通彻的眼睛里清清楚楚映着谢舟扬。

样子像一只充满好奇的小动物。

于是谢舟扬又笑了，抬手在小动物头顶揉了一把，“当然有啊，国无法不立，你是科班生肯定知道。”

范应虽然不愿意和谢舟扬相处，但对方温热的手隔着短短的头发把温度传到范应头皮上时，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好像谢舟扬手上的热度从头上开始顺着流淌的血液淌回到心里，暖软了他筑起围墙的一颗心。

谢舟扬玲珑心思，看出范应这一瞬间的软化，乘机提出：“特维部是正经部门，国家编制，五险一金保险津贴公积金和奖金都少不了，里面除了各家族的子弟，也有散师，你天赋过人，经过系统学习后能在引灵上有很大成就，所以……要不要考虑下特维部，特招人员，毕业就上岗。”

范应软化的态度又在瞬间强硬，他迅速和谢舟扬拉开距离，不远不近地眯眼看谢舟扬。

啧！谢舟扬暗暗想着，这小孩跟只小刺猬一样。

“你别急。”谢舟扬放软了声音，安慰这只竖起背刺的小刺猬一样，“我不硬逼你加入，你可以慢慢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