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兽(1 / 2)
“阿谢, 我错了……”
“阿谢,你别不理我QAQ”
没人搭理, 黄字陆陆陆一个人也翻滚得很开心:“我只是看别的系统说做系统不能太严肃,适当的骚话有助于拉近朋友间的距离!”
“骚话?”谢灵钧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还学了什么骚话?”
“……大家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叫我一声老公怎么了?”这句话后面还特别灵性的配上了一个猪头表情。
谢灵钧一看就气乐了,可以, 很好,这一看就是游戏里世界频道刷多了!
“所以你消极怠工这么长时间,就是去学骚话了。”
一看谢灵钧态度不对,黄字陆陆陆立刻解释道:“我是例行系统维护去了呀!”
谢灵钧慢慢离开海岸, 一边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以前也没见你维护过。”
“所以这次才会维护这么久。”黄字陆陆陆理直气壮, “这就是所谓的该来的总会来。你知道这大半年出了多少新外观吗?我全给你更新啦!”
谢灵钧随意应了声, 黄字陆陆陆不靠谱不是一天两天, 他不在意黄字陆陆陆的说辞,注意力大半都落在了两侧的店铺之中。
勒马听风本身是一座马踏飞燕型的孤岛,谢灵钧之前落下的地方, 恰巧在马背之上。现在走到马腹处, 一眼望见的便是贯穿整个马身的中心大街。
大街上真正开张做生意的店面极少,绝大多数看起来更像是私宅。更多的人选择就地铺开一张麻布,摆上一个地摊。这种情形, 像极了当初言慎始带着谢灵钧去逛过的荔波府蜀兰桥。
谢灵钧走到一个摊位前蹲下看了看, 那摊位小哥抬眼看了他一眼:“新来的?”
“看得出来?”谢灵钧问。
那摊主盘腿坐着, 并不热络:“有能力到这岛上来的,都得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岛上有些什么人,我心里有数。”
谢灵钧笑道:“那能麻烦道友,给我介绍介绍这岛上的情况吗?”
摊主挑着眉打量了他一眼:“穿的是觅宝会的衣裳?行啊,你给钱,我知无不言。”
谢灵钧愣了愣,失笑道:“这与穿的法衣有关?若我是穿的寻常衣裳呢?”
“那就不收钱。”摊主也坦诚得厉害,“可你既买得起觅宝会的法衣,那便不会差钱。不差钱,用钱买消息,便是理所当然。”
谢灵钧没想到自己穿自己卖的法衣,还能因为衣裳被人收费。他也干脆在摊位前坐了下来:“我原以为觅宝会的衣裳不算贵。”
那摊主笑了一声:“大宗门出来历练的?”
谢灵钧含笑看着摊主,并未说话。他并不担忧自己被这些修士看出来是“外来的”或是“毫无经验”,毕竟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被掀了老底。
修真界的修士,随随便便就是几百岁的阅历,他这二十来年顺风顺水的人生经验,在这些人眼里大抵也和一张白纸差不了多少。
恐慌无用,不若坦然接受。
摊主埋头理了理摊里的东西,嗤笑道:“法衣这种玩意……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小少爷,你既来历练,就要睁眼看看,这个修真界,有多少人连自己的法器都买不起。”
谢灵钧面色不改,等摊主说完了,递上了一枚中品灵石。那摊主说道做到,详细地将勒马听风的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
在勒马听风这个全是修士的大马上,马匹身上每一个部位都被详细的划分了出来。而修医、器、符、阵这四个偏门道法的修士,则多聚集于四根马腿上。
谢灵钧打开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了那条独属于炼器一道的马腿。这条腿曲成了一个跌倒的“八”字,前一撇用作物资交流,后一捺则是闭关处。
谢灵钧晃晃悠悠地混在人群之中,慢慢看着长街两侧摆满的材料。
黄字陆陆陆在他脑子里抱怨着:“刚刚那个人说话真是阴阳怪气。”
“嗯。”谢灵钧仔细分辨着材料,随口应了一声。
“但是没关系!”黄字陆陆陆大声说,“阿谢不怕!你有我嘛!我们迟早能把法衣传遍修真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时尚之美遍布大地!”
“……”谢灵钧觉得脑仁儿有点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这就不了吧。”
黄字陆陆陆震惊得连刷三排感叹号:“我们说好的做时尚大魔王呢!”
“黄小六,时尚这个东西,一直是属于少数人的。”谢灵钧耐心忽悠道,“它一旦变成人人都有、人人都能轻易获得的东西,那就不叫时尚,那就叫流俗,是不是?”
黄字陆陆陆犹豫着没说话。
“所以时尚必定是属于少部分人的产物。”谢灵钧一锤定音,“只有少部分人能理解能认同,才是时尚!”
黄字陆陆陆以它商城卖东西的眼力,觉得谢灵钧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它小声道:“那好吧。”
谢灵钧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那个闲心给黄字陆陆陆讲市场规则,也不想成为什么解放修真界,让人人有衣穿的伟大人物。
实际上修真界现在法器类价格居高不下,本质便是因为僧多粥少。器修成长难得,培养十分不易。而修真界的大环境却又看不上战斗力弱小的修者。
这种情况之下,供不应求的永远只会供不应求。
谢灵钧收回注意力,仔细打量着摊位上的材料。这些材料形状各异,绝大多数既对不上系统里的需求,也对不上谢灵钧的认知。
但他看得很认真,而摆摊的散修,也很认真的在观察谢灵钧。
面前这个少年人还在人群之中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从头到脚的全套法器,可比法器更难得的,却是他周身的气质。
这是一个很平和的修士。是那种没有经受过苦难折磨、在优渥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平和。这种平和,在凡人大族之中常见,却不属于勒马听风。
也不晓得是哪个大宗门悉心培养的弟子……
谢灵钧一路收材料,各种认识不认识的都往乾坤袋中装,更是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是以,当谢灵钧拿着摊位上一个缠满水草黑秃秃的石块问价时,他直接开了二十中品灵石的高价。
“二十中品灵石?”谢灵钧眉头微皱,“老板,我诚心诚意买你的东西,你也莫诓我,给我个实价。或者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何物,才值当这个价?”
下界灵气匮乏,极难孕育出优秀材料。
“道友,这东西是什么我虽不知道,但这却是鸦雀水里的东西。”摊主道,“您瞅瞅这满岛修士,又有几个人赶往鸦雀水里淌?这片海,吃人的!”
一听他这话,谢灵钧便笑道:“既如此难得,那便算了吧。”他笑着点了点摊位上其他几株药草:“这几株噬灵草,多少钱?”
“……五十下品灵石一株。”摊主不情不愿地说,“那黑石,道友你当真不要?”
“既是鸦雀水里难得的物件,便不好这个价拿走。”谢灵钧似笑非笑地看着摊主,“万一夺了道友你的造化,反是我的过错了。”
摊主脸色一阵青白。
这石块就是在雅雀海浅滩捡到的,到他手里十年了!还能是个什么宝贝?难得碰见个小少爷想哄骗卖出,谁知这小少爷竟然是这个反应。
“……要不,这个价格上……”
“看你这身打扮,却连这点钱都出不起?”旁边一个声音压过了摊主的嗓音,一个年岁与谢灵钧相仿的少年人正在那里,正仰着头斜视着蹲在地上的谢灵钧。
谢灵钧扫了他一眼,拍拍手站了起来:“道友这话便是不对了。谁的灵石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我家财万贯,也不能随意挥霍不是?您若是觉得值这个价,您请。”说完,也懒得继续费口舌,直接对摊主道:“劳烦您替我将那几株噬灵草包起来。”
“不是,小道友,你若是真喜欢这块石头,价格上我们好商量。”摊主连连道。
谢灵钧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我只是看它丑的出奇,才好奇问问。”
“……”摊主咬咬牙,“这样!道友!你既然包圆了噬灵草,这石头我二十下品灵石给你!”
谢灵钧面带笑意,好半天没说话。摊主紧张地看着他,又过了一阵,谢灵钧才说:“那好吧,都包起来吧。”
摊主长舒口气,当即打包。谢灵钧把东西随意扔进系统空间,又两手空空的逛了起来。遇上价格合适的材料,便买下一些备着。
之前插话的少年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黄字陆陆陆观察了半天,开口提醒道:“有人一直跟着你。”
“让他跟。”谢灵钧说。
“万一他想抢劫怎么办?”
“那就反抢回去。”谢灵钧无所谓地道。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黄字陆陆陆深以为然。它不再关注身后的小尾巴,把注意力转向了最核心的问题上:“你买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啊?反正也用不到。”
事关它的灵石,它必须问个清楚。可这次谢灵钧没有搭理它,只是打开系统背包理了理里面的材料,而后转去了闭关处。
“八”字的那一撇是一个凸起的山脉,整条山脉内部被挖空,炼出了许多互不相通的小空间。偌大的条形山空空荡荡,唯有门口坐着一个年老的修者。
那修者打着瞌睡,捕捉到人的脚步声,就掀开眼皮懒洋洋地地抬了抬眼:“只租炉子,一颗下品灵石一天。若要用火,则十颗下品灵石一天。”
“为何用火会般贵?”
那老修士闭上了眼,打了个呵欠含混不清地说:“引的海底地火。”
虽然都是地火,但与谢灵钧炼化的无间火并不同,这火仅是从海底地脉引出,算不得异火。谢灵钧想了想,一口气拿出三颗中品灵石递给了那个守门修士。
他要在这里闭关炼器,短时间内怕是出不来了。
老修士接过灵石,递给他一个半旧不新的玉牌,指了指身后黑洞洞的入口:“去吧。”
那洞口处设有传送阵法,谢灵钧一踏入,便被传送到了一个逼仄的房间之中。
狭小的房间一眼能望到底。房间尽头处是一张石床,而石床不远处,则放着一个青铜鼎炉,炉下摆着一张陈旧的蒲团。空气中的硫磺味让谢灵钧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哇。”黄字陆陆陆感叹一声,“这地方比你还会坑钱。”
“好吧。”谢灵钧小声嘟囔了一句,“来都来了。”
也幸好骆寅初看他没有江湖经验,怕他在外委屈自己,给他尊卑的乾坤袋中衣食住行一应俱全。谢灵钧毫不客气地在石床上铺了三床被子,又拿出一张崭新的蒲团。
随后,他看着青铜鼎炉,心里思量半晌,到底没拿出自己定做的那个。
他在鼎炉之前随意吃了点东西,稍事休息后,便拿出了之前购买的材料,引地火点燃鼎炉后,他开始炼制。
谢灵钧到这里大半年,虽然修为没什么长足的长进,各类炼器心法却是看了一本又一本,通宵达旦、手不释卷。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可言,就只能靠努力去弥补。
灵纲诀缓缓运转起来,青铜鼎炉下的地火嗖得增大,谢灵钧掐着法诀,身侧摆出的材料缓缓上升,慢慢投入了鼎中。
地火将鼎炉烤得滚烫,大量的热气喷发出来,将室内的硫磺味熏得更浓。坚石般的材料在热气之中缓缓化作一滩铁水。
恰在此时,谢灵钧突然一愣。只这片刻的失神,炉火无风自动,圆形的铁水挣扎了几下,在半空炸开,滚烫的水飞溅而下,谢灵钧下意识抬手一挡——
防御力绝佳的外观,袖口被铁水烧出拇指大小的一个洞。
“阿谢,你把‘欧治子’装上,可以提升你炼器成功率。”黄字陆陆陆提醒道。
‘欧治子’这个称号,是当初谢灵钧抽出铸造专精时系统附赠的头衔。可谢灵钧却摇了摇头:“以后再说。”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对着鼎炉发呆,连衣服都懒得换。他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失败,一时间却找不到解决办法。
因为谢灵钧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炼点什么。
他一门心思学炼器之法,那些心法上所写的,也只有方法,却没有具体的物件。新入门的炼器者应当炼些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
谢灵钧就像是独自推开了一座复杂庄园的大门,门后道路纷杂,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往哪条路上去。
他想炼的东西很多,可那些都不是新人能做出来的。而筑基期炼器者能做出来的,也不该出自“觅宝会谢老板”之手。
谢灵钧想得入神,许多念头冒出来又被掐灭。想着想着,他便想到了骆寅初。
这人初见如冰雪,再见却变作了春风。谢灵钧眼睛渐凉,他收起地上一堆不必要的东西,重新掐起灵纲诀。
微弱如豆的地火再次旺盛起来,地上的石块飞起,在鼎口翻滚着露出风化皮层下的真容。润白的石块化水。谢灵钧灵气探入其中,小心翼翼剥离掉其中不必要的杂质。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炉火,汗水滑落又被睫毛阻挡。
鼎口之上的火红石水被剥到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侧又一块石头飞起。谢灵钧分神去处理第二块石头。
两刻钟后,两坨石水开始旋转相融。谢灵钧屏住呼吸,手中动作更快,两者渐渐合二为一。就在此时,鼎炉却发出了滋滋声,石水开始冒烟。
“糟了,烧过头了!”谢灵钧只来得及转过这个念头,石水便再一次炸开!
黄字陆陆陆看着法衣破损的谢灵钧,幸灾乐祸道:“都让你用‘欧治子’啦。”
“我要是连入门都要靠外挂,以后还有什么搞头?”谢灵钧喘着气,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说罢,又拿出几个石块:“再来。”
夜色渐渐笼罩了勒马听风,谢灵钧脱下法衣,脱力地滚进了棉被之中。这一晚上他没有一次成功,可浑身灵气却耗尽好几次。
“炼器真难。”谢灵钧抱怨了一句,闭上了眼。
几乎是刚合眼,他便睡着了。呼吸之间有灵气被缓缓纳入身体之中。
第二天一早,谢灵钧准时睁眼。简单吃过早饭后,他便又拿出一堆材料堆在身侧,引燃地火开始炼器。
万事开头难,这一难就难了整整一周。
黄字陆陆陆看不下去了:“你用用‘欧治子’又怎么了?反正你拿到了就永远是你的呀。”
谢灵钧沉默地摇了摇头。
囤积的材料已经消耗了一半,如果再继续失败下去,下周就要去外面找找材料。谢灵钧乐观的想:“关了半个月,出去透透气也好。”
两块石头在鼎口化水融合,谢灵钧的灵气缠绕其中,引着它们渐渐变长。慢慢地剑尖与剑柄的形状被刻画出来,剑锋在灵气不断的捶打之中,显出了一点锋锐。
第三颗石头在这时飞了起来。
谢灵钧这一周,主要就卡在这个地方。
那是一块蓝绿色的天河石,用噬灵草练过,能通过吞噬灵气而减弱对手攻击的力量。炼制出来的天河石只有米粒大小,谢灵钧打算把它融嵌在剑柄之上。
天河石缓缓靠拢,原本稳定的剑身便又挣扎了起来。
谢灵钧咬咬牙,拿出几颗灵石,动作极快地在鼎炉周围布下一个聚灵阵。大量的灵气从灵石中调取,眨眼间便将剑身笼了个密不透风。
剑身挣扎力道立刻弱了下来,天河石缓慢却坚定地落在了剑柄之上。
熟悉的滋滋声传来,谢灵钧手里不停,控制着灵气用力捶打着剑身。
火红的石水越变越薄,原本锐利的剑锋却变得钝了。
一支剑簪在火焰中渐渐透出身形。
炼器室外、晴空之上,无数的乌云迅速聚集。常年明媚的勒马听风迅速被厚重的黑云覆盖,无数修士御剑而上,慌张追问:“怎么回事?”
“这像是劫云啊!”
“是炼器街那边!可是有道友突破?”
他们如同蜂群,一窝蜂地往炼器山飞去。炼器山外也缀满了人,却各个都不知晓这突变的天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紫电撕破黑云,如儿臂粗的青光直朝炼器山打下!随后轰隆隆地巨大雷声才慢一步传来。
“是有人突破还是有仙器出世?”
这慌张的追问声被倾盆而下的大雨打散。暴雨如天河倾落,隔水的法诀在这诡异的暴雨中根本没用,顷刻间就将这些修士淋透。
他们在漆黑的天空之下面面相觑,却谁都没离开。
这场雨像是要将勒马听风千百年未落下的雨一次性落个干净,此后一周,勒马听风便没有过晴日。
守在炼器山外的修士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
谢灵钧一直在炼器山内,这突来的雷电暴雨完全没有惊动他。他五心朝天盘坐在蒲团之上,银色的剑簪在鼎炉之上,缓缓地旋转着。
地火已熄灭,剑簪已经成型。谢灵钧徜徉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之中,舒服得他不愿意离开。
那海是灵气组成的,每一个呼吸便是一次小周天,灵气随着小周天的运转,慢慢扩大他狭窄的经脉。气海之中浓郁的灵气也随剑簪转着,慢慢就转出了一个形状来。
它想一个毛绒绒的大团子,又像一朵。随着灵纲诀的运转,这颗不断的压缩收紧,最后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
灵气聚而成雨,谢灵钧的下单田中,便下了一场灵气雨。
这场雨一下,谢灵钧徜徉的海洋就干涸了。他站在荒芜的大地之中,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的还是那逼仄的炼器室,剑簪静静地飘在他面前,谢灵钧一伸手,那枚剑簪便飞入了掌心之中。
“成了!”他克制不住地露出一抹笑来。
“你晋级啦。”黄字陆陆陆说,“还差临门一脚,便能得成金丹。”
“我知道。”谢灵钧笑道,“我可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修士沉迷闭关了,这感觉太好了。”
像是经历过长途跋涉后,睡了一场甜美又安稳的长觉。醒来的那一瞬间,头脑与身体都无比的轻松,整个人都回归到了最好的状态。
而这一次的突破,带给谢灵钧的也不仅仅只是这些。
在剑簪成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与此方天道相连了。他如同大鸟俯瞰人世,无须地图也能勾画出这世间形状。
这世间种种如洪流淌过,天道应承、天道许可,天道容许他在此生息,也监管他的一切所为。
一个孤独的灵魂,再一次的与某个世界相连。
谢灵钧吐出一口浊气:“我真是从未这般好过。”
“还闭关吗?”黄字陆陆陆问。
“不了,该回去了。”谢灵钧收拾完东西,又找了个精致的盒子将剑簪装好,才走到门边。就见青铜大门上浮现出一行大字:欠一百五十下品灵石。
竟然过了这么久了?谢灵钧惊讶地补上房钱,这才离开了炼器山。
勒马听风像是一夜入春,炼器山外风和日暖,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它们随风摇曳,便摇出了彩色的波浪。
谢灵钧心情大好的再次进入了材料区,准备补充一下自己的囤货。没走多久,就发现身后缀了个小尾巴。
“那个人又来跟你了。”黄字陆陆陆说。
谢灵钧还是说:“不管他。”
他不想管别人,可别人却偏偏要烦他:“前面那个!”那人一边说,一边追到谢灵钧面前:“你,我们来做一场!”
“没兴趣。”谢灵钧面无表情地绕过他。
可那人却脚下一转,再次挡在了谢灵钧面前:“我俩做一场,我赢了,你把你的乾坤袋给我。”
谢灵钧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这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这个年龄有这个修为,在下界或已是少见的人才。
“这位道友,你既然跟了我这么久,便应该知道我是个器修。”
“那又如何?”那人道,“你筑基大圆满,我筑基中期。修为上的差距足以弥补道法上的差距。”
谢灵钧面色冷了下来:“你这般不要脸的强词夺理,你师父知道吗?”
“你既是修者,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那人道,“实力不济便别出来招摇!”
谢灵钧冷笑了一声,他从系统中取出自己的傲霜刀,问地道:“我若是赢了呢?”
“那我百年内做牛做马,任你差遣!”那修士傲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