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水（1 / 2）

谢灵钧静静地看着晏怀安。

晏怀安也笑眯眯地盯着他。

“……”这套路真的没见过, 谢灵钧只能艰难开口道, “……此次相遇, 实在突然，晚辈……没有准备，待日后定与寅初一道, 为师兄送上定制法衣。”

却没想晏怀安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起来很爽朗，连那张过于普通的脸都变得阳光了起来。他含笑又打量了谢灵钧两眼, 才说：“你当真了？骗你的。哪有让初次见面的小娃娃送礼的道理。”

可他之前一脸理所当然，可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谢灵钧在此世，最熟悉的就是太素门, 这段时日也见过许多太素门人，他们虽脾气各异，却也都温和知礼。像晏怀安这般的, 反而未曾见过。

因此谢灵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了笑。

晏怀安似乎看出他的窘迫，他站起身, 在人声鼎沸之中主动道：“既遇上了, 做师兄的便没有不管你的道理。你在皇都的这阵子，便住在我府中吧。”

谢灵钧原本还在怀疑，毕竟若是寅初的三师兄，大抵也是个几千岁的修者, 身为大师兄的骆清池初掌门派, 或许还需要这些师弟的帮助, 同辈行三的师弟，哪能这样清闲？

可晏怀安还真把他带回了国师府中。国师府紧靠皇宫，好似皇宫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打眼望去，一眼看不尽。

“你看见了什么？”晏怀安问他。

谢灵钧愣了愣，他抬头望去，眼前晴空万里无云，偶有不知名的小鸟振翅飞过，正是春和日暖的好时节。

他拿不定主意，晏怀安看他表情也懂了，这位晏师兄笑道：“凡人看眼前景，修者却总自认看得透。还未问你到此有何事？”

“我只是听闻此界还有皇都，便想来看个热闹。”谢灵钧说，“晏师兄怎会成为国师？”

晏怀安倒是坦然得很，谢灵钧问了，他就说：“原是追查一个魔修到此处，见他祸乱凡俗，便顺手杀了。又觉得这身份有趣得很，就留下来过一段有趣日子。”

“这……难道皇帝未曾发现吗？”

“一个有着诸多大宗门前山的小界，区区一个皇族，又有多少约束力？”晏怀安浑不在意地说，“况且一个与魔修为伍，吸皇城气运、百姓康健求长生的皇帝，他哪里还敢说什么。”

谢灵钧沉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说起魔修，前一阵有诸多散修在南陵宗属地失踪，南陵宗或许又与魔修勾结了。”

“你一路行来，或许花费了不少时日，才不知这件事又有了新发展。”晏怀安将他带到了客院，“十日之前，我墨浓师妹带着小初，去了魔界一趟，又斩落了一个合体期魔修。三日之前，那些失踪的修士又集体出现在南陵宗青阳谷，口称自己并未遭遇魔修，而是误入了一处秘境。”

谢灵钧一愣：“怎么可能？！那些魔气……”

“这话自然是不可信的。”晏怀安随意摆了摆手，“但人既活着回来了，南陵宗自觉受了泼天冤枉气，正闹着要所有涉事门派登门道歉。”

谢灵钧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赶了个路，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登门道歉。”晏怀安嗤笑着重复了一遍，“事关宗门颜面，他想要别人就给，岂不是很没面子？”

谢灵钧发现，和这位晏师兄聊天，总是很难接话。但幸好很多时候，这位晏真人本身也不需要别人的回应：“整天吵得厉害，你若是只是看热闹，就在这里好好玩。若是还想历练己身，我建议你往海外去。”

海外。那片海自然就是鸦雀水。

皇都建在鸦雀水岸上，站在国师府房顶，自然也就能看见那片海。日光之下，海水如墨般流动，凌凌的波光让海面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宝石。

鸦雀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除却传说，大抵也与这海水颜色有关。

晏怀安御剑，谢灵钧以大轻功跟随在他身后，两人飞出国师府，直奔皇宫。

刚进入皇宫，谢灵钧就觉呼吸一滞，这种呼吸间都似有尘埃的感觉，让他恍惚间想起了曾经感受过的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