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1 / 2）

谢灵钧说去去就回, 骆寅初等到一局棋将尽, 都没把人等回来。

棋盘上黑白纵横，白子紧追着黑子不放, 再过几手便能吞掉黑子的大龙。骆寅初却在这时停了手。

他放弃棋局, 起身踱步到窗边。透过精诚峰弥漫的白雾，隐约可见主峰如墨的轮廓。护山大阵微微一闪，有人影一掠而出。

骆寅初手掌不由得紧握又放松, 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周瑞雪终于走了。

上辈子这时候，千鹤宗施展禁咒之事并未被揭露，是以周瑞雪并没有离开混沌山庄。等到两个月后下界凡俗爆发瘟疫，千鹤宗又以防止疫情扩大为由，拒绝了其他人进入疫区。

骆寅初想着想着, 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那时候是真的爆发了瘟疫, 还是千鹤宗终于攒够生气启动了大阵, 以至于数万凡人, 一夜之间化为飞灰。这样的事, 又哪里敢让旁人插手？

若真是用禁咒偷取了气运, 千鹤宗怎会有那么大的狗胆, 倒是终于说得通了……

骆寅初回到棋盘面前, 伸手将一边倒的棋局拨乱, 正要摆下一局, 就听外面有人漫步走了进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灵钧事务繁忙, 哪里能整日耗在此处。”骆寅初淡淡地道。他看着言慎始每走一步, 脚底下便现而又消的青龙，轻声问道：“灵钧炼制的？”

言慎始得意得扬了扬下巴：“这是为了纪念我与他的相逢！如何？”

“灵钧炼器手法果真独到。”骆寅初道，“你今日肯来找我，却是为了什么事？”

“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言慎始说，“我师尊难得出关，你却连面都未露，这不应当。”

“如你所见，颇为勉强。”骆寅初放下棋子，“待日后大好，我再登门拜访。”

“那可别。”言慎始连忙摆手，“我师尊没见过你，就看你师兄的信，心眼就偏到天上去了。这再一见面，那还得了？”

骆寅初闻言，便露出了一抹笑：“周前辈爱屋及乌罢了。”

周瑞雪没有见过他，他却是见过周瑞雪的。

——在上辈子，已经一片狼藉的太素主峰。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周瑞雪自进阶合体期后，再也未曾离开过混沌山庄。太素门出事时，他正在闭死关。可感应到太素出事后，他却强行破关而出。那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离开混沌山庄。

骆寅初与他在主殿之前匆忙打了个照面，周瑞雪寻到骆清池的尸体后，只留下了一句：“你要报仇，可到混沌山庄寻我。”

再后来，等骆寅初处理好太素门中的一切，去寻周瑞雪时，却发现周瑞雪一头黑发竟不知在何时变得花白。

那时候的周瑞雪，褪去了匆匆一面的急切焦作，变得格外冷漠、细致，身上甚至带着远古传说中某种古妖的气息。他一点一点领着骆寅初，将仇人蚕食干净。

所以骆寅初比谁都明白，他现在不能见到周瑞雪。

即使现如今的周瑞雪对于命理一道并没有曾经那样深入，可骆寅初现在也仅仅只是个元婴。周瑞雪哪怕看不见全部因果，恐怕也能有些猜测。

言慎始一屁股坐在骆寅初对面，也有些心不在焉：“寅初，你说……我能不能拜托阿谢，炼制一个可以隔绝我师尊功法的眼罩？”

骆寅初回过神来，一瞬间有些失笑：“周前辈已经迈入三重境，灵钧现在所炼之物，也只适合二重镜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