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校服(1 / 2)
众人从大殿中退了出来, 殿内唯留下了骆清池、周瑞雪与千鹤宗的门人。
“道明子和元通玄会死吗?”谢灵钧倚靠在大殿外的墙壁上, 轻声问身边的言慎始。
言慎始笔直地站在他身侧,也压低了嗓音:“至少一身修为怕是保不住了。元通玄修行七千载, 五百年前元宗主执掌千鹤宗时, 他成为千鹤宗长老。千鹤宗这百年来一直气运不佳,几十年前就有些八卦小道,说千鹤宗为天道所弃。元通玄七千多年也就一个炼虚, 他本也寿数将尽……怕是魔障了。”
谢灵钧又问:“炼虚期……寿数几何?”
“炼虚岁八千。”言慎始说。
……这个数字太过漫长,谢灵钧很难有实在感。他只道:“活了这么久,也想不通人生本就是波浪起伏,宗门气运本也如此。这就是注定得不了道了。为一己私欲将如此多人拖下水……却不知水楚镇那些人情况如何了。”
“我们听闻消息,便派人往下界水楚镇及胭脂河走了一遭。”有人插话道, “顾真君做事从来可靠,下界凡人恢复得很好。”
两人侧头一看, 却见一位女修带着几位弟子走了过来。
言慎始立刻转身作揖道:“江宗主。”
却是之前在殿内, 与元柏鸾呛起来的江凝光。
江凝光看着两人, 未语先笑道:“多年未见言少庄主, 竟是长得这样大了。”她说完, 便转向谢灵钧:“早便听说过谢小友, 今日在太素碰上, 也是缘分了。”
谢灵钧也拱了拱手, 口称:“江宗主。”
江凝光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我先前去寻清净剑赵真君时, 曾有幸观赏过谢小友为她炼制的那套法衣。听闻谢小友现在正为太素门炼制弟子服……你看, 我们明月宗如何?”
谢灵钧心下惊异, 怔楞间,就听言慎始含笑开口:“江宗主,你们明月宗远在北海之外,阿谢与我还要在下界历练,跑不了那么远的。”
江凝光笑看着谢灵钧:“是吗?”
谢灵钧微笑道:“承蒙江宗主好意,日后若是有闲暇,晚辈定然前去明月宗拜访前辈。”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江凝光道,“哦对了,不知谢小友现在可接炼器单子?难得遇见谢小友,我却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
“江宗主开口,那定然是接的。”谢灵钧笑道。
江凝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微微侧头使了个眼色,身后便有一位身着鹅黄长裙的女修上前行了一礼,她垂目看着地下,头也不抬地道:“谢道友安好,待此间事了,我便与谢道友商谈法衣之事。”
他们这厢商定,大殿正门也刚巧打开。
元柏鸾大步走了出来,到了门口,口气生硬地道:“千鹤宗出了此等叛逆之人,实在让各位道友见笑。待到年后大比,我再给诸位道友赔礼!”
江凝光掩唇轻笑,另有一人道:“此等事谁也料想不到,元宗主还是尽快处理了吧。”
元柏鸾冲他点了点头,难掩怒色的快步离开太素正殿。他身后则跟着道明子与元通玄。
这一次,道明子却彻底的狼狈了下来,他头发松散,面皮耷拉,竟是片刻之间就走向了天人五衰的境地。元通玄却比他更惨。
谢灵钧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竟从元通玄裸露的皮肤上看见了尸斑!
“活不了了。”言慎始看着元通玄,冷淡地道,“他一身修为尽废,又有怨气缠身。恐怕肉身一死,魂魄就会被怨气撕碎。”
“何苦……”谢灵钧叹了口气。
精诚峰上灵气弥漫,有草药的苦涩香气蔓延期间。
骆寅初一边煮茶,一边听着谢灵钧的转述。此时听他感慨,他也不说话,而是不疾不徐地给谢灵钧冲了杯药茶,才垂眸笑道:“何苦吗?元通玄与我师尊乃是一辈。他亲娘早逝,后母待他极恶,他自小受尽苦楚。入了千鹤宗才有好日子过。”
他不知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些七千年前的往事,此时娓娓道来,竟似亲眼见过一般。
“那时候千鹤宗第三代尚还有活人,宗门风气严正。收徒不多,却各个精雕细琢。”骆寅初斟酌着道,“人啊……有时候为了抓住点什么,别说区区几万人的性命,即使一个洲一个下界,只要能换回点什么,亦是下得去手的。”
谢灵钧一愣,骆寅初这个说法,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他惊讶地问:“你……赞同他?”
骆寅初握着茶杯,手指轻点着茶杯壁,似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才说:“我未想到千鹤宗也有这种人。”
“你也会这样做吗?”谢灵钧却紧跟着问。
骆寅初想了想,认真道:“尚未到绝境处,又为何要这样做?可若是太素将倾,莫说是旁人的性命,便是要我自身的性命,我亦不会犹豫半分。”
谢灵钧握紧了茶杯,他张了张口,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觉这样的骆寅初和他认知中全然不同。可到底也没讲出什么来。
两人安静对坐,好一会儿,谢灵钧才笑道:“今日明月宗的江宗主,邀我去为明月宗弟子炼法衣。她带来的弟子全是女修,那是否是一个女修宗门?”
“明月宗?”骆寅初想了片刻,“明月宗开宗立派的祖师是一位女修,所以宗门之内女修偏多。他们的宗门剑术更适合女子修习,年轻弟子之中,女子更容易崭露头角。”
谢灵钧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们修剑?”
“算不得剑修。”骆寅初道,“剑,也只是法器而已。”
谢灵钧大概了解了,还要在说,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个精诚峰的小弟子:“师叔安好。谢前辈,外面有一位明月宗的女修寻你,说是早前已经约好。”
“多谢,劳烦你引她去客堂,我随后便到。”谢灵钧连忙道。
小弟子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谢灵钧放下茶杯:“生意上门,我去去便回?”
“去吧。”骆寅初笑道。
* * *
客堂里等着的女修,便是早前江凝光指派的那一位。
谢灵钧进门时,那女修便站起身伏了一伏,清脆地道:“谢道友安好,我是明月宗的江心儿。”
步履移动见,就见她脚下绽出一朵莹莹的粉色莲花。先前在大殿时,她走动之间却是没有这个莲花的。
“江道友安好。”谢灵钧眉眼弯弯,“劳道友久厚。我却有个问题想请江道友为我解惑。”
江心儿笑着开口:“道友请问。”
“那我便冒昧了。你这步步生莲,是自身法力所致,还是……”谢灵钧斟酌了一下词句,“某种卷轴秘法所得?”
江心儿掩唇一笑:“谢道友是炼器大家,此事瞒不了你。是……友人所赠的一张卷轴说得。”她说完,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随即她又道:“既我为谢道友解了惑,谢道友可能为我一解困惑?”
谢灵钧拱了拱手:“道友请说。”
“先前在大殿之外,我见言少庄主行动间,脚下会有一条青色游龙破水而出。”江心儿道,“听闻言少庄主与谢道友相交甚笃。言少庄主的龙,与我手中的这幅卷轴,是否都出自谢道友之手?”
谢灵钧一愣,没曾想会在此处被人猜出来,他笑道:“道友既已有答案,又何必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