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2 / 2)
过水扶她坐了起来,将嫩绿的靠背垫在她身后,又拿了蓝青底色,匝了云纹的引枕放在她手边,方才出去了。
乔姨娘面上很有几分得意的神色,眼角眉梢都飞着自得的喜色。阿辛扫了眼乔姨娘,方见着她竟是着了一身猩红的裙袄,胸前袖口乃是金丝绣制的牡丹。乔姨娘颜色本就艳丽,如今更衬的人娇艳无比。
淮王府真是个奇地,这先人留下的礼数规矩全然不作数,万事依照淮王喜好。这贱籍的妾室着猩红裳,绣牡丹,压在王妃头上作威作福,似乎也情有可原。可惜了先帝爷给淮王取的名字,恪。
阿辛冷笑。
“原来姐姐当真是睡着,怪妹妹见姐姐心切,叨扰了。”乔姨娘掐着帕子,脸上笑意盈盈。
“乔姨娘今日专程来探望本宫,怕是有要事,不妨直说罢。”阿辛不耐听乔姨娘闲话,本不是什么要紧人,无需费神与她来往。况且依着乔姨娘的性子,八成是寻了什么由头,来瞧她笑话。
“妹妹听说,前两日姐姐的陪嫁丫鬟趁夜跑了,妹妹替姐姐感到心寒。”乔姨娘瞥了眼阿辛的脸色,又继续道,“姐姐可是拿那奴婢做妹妹疼,她可真是不知恩!不过妹妹说句不好听的话,姐姐可别怪罪。那婢子既然做了姐姐这么多年的义妹,早把自己当主子了,做奴婢陪嫁过来伺候人,定然是心里不乐意。”
“乔姨娘倒是清楚。”阿辛语气淡然如初。
“要妹妹说呀,姐姐当是求了王爷,纳了那婢子,也好全了这一场姊妹情谊。说不准,姐姐的义妹,比姐姐更懂如何讨王爷欢心呢。”
“论讨王爷欢心,最拿手的莫过于乔姨娘,乔姨娘不想着怎么哄王爷,倒是念着本宫,巴巴的跑来出谋划策。本宫是不曾想,乔姨娘对本宫还有这般深情厚谊。”府中之人皆说三小姐刻薄,如今她便刻薄到底,“扶风,送客。”
“怎么本王刚踏进一只脚,王妃便要逐客。”
外头的丫鬟不知为何,连通报一声都不曾,阿辛皱了皱眉。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乔姨娘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方恪牵着她的手,笑的温柔。“晌午时分便准备去瞧瞧你,有事耽搁了。刚听闻你来了王妃处,便直接过来了。”
阿辛请了安,便退在一旁,不多言语。京城的冬日里冷的很,几个炭盆都不够。她刚从塌上下来,外头就披了一件外裳,如今冷的直哆嗦。
那两人靠在一块说了许久的话,方想起她来。
方恪似乎很惊讶,“王妃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的斥责本王,今儿个怎么病怏怏的?”
阿辛瞧着他的脸,竟瞧出几分担忧的模样。方恪的眼睛,生的极好,或笑或怒,都自有一股温柔劲,容易让人溺死在里面。
阿辛垂了垂眸,方回道:“臣妾当日迷了心窍,竟出言不逊。回想起来,悔不当初。”
“原来王妃竟是为此事忧心,大可不必。本王向来不屑与女子计较,你且放心。”
方恪语气柔和,尾音似乎还有几分上扬,似乎真的将当日之事抛之脑后了,可阿辛并不敢掉轻心。方恪的性子,这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琢磨不透。
寒气不断的从脚底往上腾,阿辛瞧着眼前的男女,心中竟感同身受的涌现出几分苦楚。原先知道三小姐苦,变着法子劝着,希望她能振作些。如今顶着她的身份,方才明白除了哭,更多的怕是绝望。
家中长辈年年念叨要给她做夫婿的表哥转眼便尚了公主,成了志得意满的驸马爷。一顶轿子将她抬进淮王府里,远离了父母宗亲。共饮了合卺酒的丈夫,却全然不顾她的体面死活,放任上不了台面的玩物搓磨她。
若她是三小姐,离了这王府的大门,怕是再也不想回来。
阿辛蹙了蹙眉,若是可能,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多活动些。让府中众人多敬着些,让方恪也顾些脸面,给王妃些尊荣。若三小姐回来,也能好过些。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辛不想宅斗,她只想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