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1 / 2)
阿辛心里藏着事,面上便有几分郁郁寡欢之态。丫鬟婆子们只道她是触怒了王爷,如今受了冷遇,心里懊恼;亦或是因着贴身丫鬟失踪,自觉失了臂膀,心里郁燥。
奴仆们聚在一起,便嘴碎了些,闲话不少。淮王似乎毫不在意,便没人再管。
阿辛有几分无奈,但也做不出主子的姿态,去约束那些婢子。索性掩了耳朵,装作听不见。如今以她的人脉势力,是没法子探出王府的,在京城找人尚且不易,何况偌大的周越。
若是能与冯家通上气,应当能容易些。只是此事离奇非凡,光是书信所言,定不能让人信服。况且她如今,是书信也递不出去。
她在王府里地位颇为尴尬,虽说顶着正妻的名分,但比不得小妾通房,能与王爷说上话。在寻常人家,丈夫若是不喜爱妻子,但总归要敬上几分。可淮王并非常人,他若要宠妾灭妻,便是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说法。府里的下人有样学样,对王妃几分尊敬畏惧里面,还夹着几分轻蔑。
纵然是使银子给好处,也难得差遣。况且三小姐嫁过来近一年,处处都得花银子,就算陪嫁了金山银山,迟早也要花空了。
因而,她若想递出去的信安全无虞,十分不易。
阿辛想同冯家人见上一面,可左思右想,却越发灰心。京城与苏州相距太远,一南一北,要走上一个月的水路,一个月的陆路。想要回苏州,是决计不可能的。
冯家根基在苏州,纵使族中有人在京为官,也是旁支远亲,说不上话。倒是有近亲如今扎根在京,可与家中撕破了脸,再无往来。
原先也知道此事难,如今桩桩件件掰开了摆在眼前,便觉得难上加难。
如今只能盼着,是三小姐自个出了府。她若拿着银子避了众人逃了出去,必是要回了苏州,与冯大人夫妇商议,那样便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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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辛想的头疼,却依旧没什么好法子。便暂且歇了心思,在美人塌上躺了会。
刚混混沌沌睡了过去,便有刺耳的争执钻进她耳里,让她睡也睡不成。
“乔姨娘,您来的着实不巧,王妃娘娘才刚歇下。”
“怎么每回我一来,姐姐便歇下了。是大老远看着我来,便急匆匆的钻了被窝吗。我又并非貌若无盐,姐姐何必如此畏惧见我。”乔姨娘的声音本来动听,话起话落如黄鹂鸣曲,淮王格外喜欢。可这吐出来的话,却让人厌恶无比。
“姨娘这是何话?”扶风似乎怒极,“姨娘是妾,便要有作妾的礼数,在王妃的屋子里还敢大放厥词,乔姨娘的父母便是这样教姨娘的?”
扶风话锋一转,“哎呀,奴婢忘了,姨娘是戏班子出身,不懂礼数,也算情有可原。”
给三小姐作陪嫁的丫鬟,都是夫人精挑细选的,既忠心且伶俐。而且都是冯家家奴,老子娘都在冯家任职,若有意外,也好拿捏。
扶风嘴快不饶人,阿辛一直是知道的,本想着私下里劝诫一番。毕竟这是淮王府,事事都得小心谨慎,嘴上更要格外留心。可奈何三小姐喜欢,此事便作罢。
三小姐自恃名门望族出身,又是有名的才女,自然做不来与乔姨娘这种三教九流之人争执辩驳的事。但三小姐自从儿时遭难与父母分离,冯家历尽艰难才找回,众人便是将她疼进了心坎里,处处让着,处处惯着。她忍不了他人压在她头上耍威风。
三小姐虽鲜少亲自开口驳斥,但定不会让乔姨娘得了便宜,扶风这般作为,正合她意。
可乔姨娘得不到便宜,便又要去找王爷哭诉,颠倒黑白。王爷如今正在兴头上,才纳回来的娇妾,自然日日宠着。十句里边总要信上两句,本来就不待见三小姐,如今是越发厌弃。
既然起初便不喜,何苦要结了这门亲,阿辛想不明白。
乔姨娘初进府时本是畏畏缩缩,可如今摸清了王府的路数,又得王爷宠爱,行事便张狂起来。初来时遭了三小姐几句重言,如今得了势,便是急不可耐的要踩回去。
阿辛自觉不能放任二人争执不休,便揉了揉额头,方吩咐道: “过水,去请乔姨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