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2）
一阵巨大的哗啦啦水花响，夹杂了一声惊心又急促的痛呼，将船尾的离人震地心惊肉跳，急忙跑回船头，只见秦言墨慢慢地收回抬在半空中充满力量的手，他有丝愕然地望着前面，就在他前面，韬无以躺在地上，单手支起些身子，捂着胸口，嘴角的血延伸到胸前，染红了白衣。
显而易见，秦言墨不但对韬无以动了手，还打伤了他。
“韬哥哥......”离人奔过去，将韬无以半抱起，用衣袖擦着他的嘴角，气得浑身颤抖。“秦言墨，你太卑鄙了！韬哥哥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趟在血泊中的婆婆，她那冰凉的躯体躺在她怀中，从此她再也无法听到她慈祥的声音。
离人心中埋藏的怨恨迸发而出，看秦言墨的目光恨意炽烈如灼。
秦言墨早已冷静下来，黑眸幽深，迎上了她恨意的目光。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姓名，第一次她甩了他一巴掌，那么这次呢？
目光微一转，落在韬无以身上，他面色苍白，气息薄弱。此情此景，仿佛千言万语都无济于事，秦言墨蔑视看了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回离人的脸上。“你信我还是信他？”紧盯着她的双眸，他声音极为平静，心底深处盼她能懂。
“我都看见你出手打了韬哥哥，难道你还想狡辩？”
“你什么都没看见。”
离人怒极反笑：“秦言墨，我错了，大错特错，这辈子算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是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韬无以虚弱开口：“离人，你......别怪王爷，是韬哥哥言辞欠妥，让他不悦一时失手而已，他并不是有意的。”
“韬哥哥，他把你重伤成这样，你不要给他找借口开脱。”
“你到底是信了他。”秦言墨笑容荒凉，果然对她来说，他什么都不是了。
这时，噗一声，韬无以又一口腥血喷了出来，这次把船板都染红了。离人见此，眼眶就红了，再次恨恨控诉：“秦言墨，你真狠！”
韬无以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离人，韬哥哥没事，没事......”
离人不停点头，眼睛闪着泪花，“嗯嗯......韬哥哥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把你治好的。”朝秦言墨厉声道，“秦言墨，你听着，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我，离人，从此后与你再无瓜葛，你，永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再大声一喊，“给我靠岸。”
秦言墨沉静地望着她，周遭世界明明那么吵闹，此刻那么安静那么安静，须臾，他甩袖转身，黑眸，水光闪烁。
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舫舱，宽袖一挥，雕花梨木门阖闭，隔离身后那些纷纷扰扰。
无论画舫上，还是岸边上，屏息的围观人群终于开始了一阵骚动，或交耳不胜唏嘘，或渐渐散去。而在岸边的一处人群中，一袭曳地红衣尤其瞩目。上官红衣艳唇勾起，眸底一片得意之色。
画舫那一幕，看得辛采目瞪口呆，虽然隔得有些远了，有些细节没抓住，但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人爱恨情仇的经过。余光偷偷瞥向她身边的小姐，看到她的神色之后，恍然大悟，她家小姐破天荒今晚出门，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早有预知！
目睹了一切的夜川，直立在左舷处，朱红圆柱遮挡了他半个小身子，他抿着嘴唇，眉眼愁思。
杨姿若再见到离人是在三天后。
这一日，她没有在舞池训导小姑娘们练舞，而是偷得半日闲的模样，慵懒地趴在软塌上，亭子外白雪纷纷，几株细竹点翠。
离人踏雪小步跑来，气喘吁吁。杨姿若懒懒地望向她，揶揄道：“某人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来了？还以为跟情郎儿跑了呢。”
“他呢？”杨姿若果然是了解她的，一语中的，她已经看过房间以及靶场了，并没有找到小家伙的身影。不过对于她的戏言倒不在意。
韬哥哥伤得重，她一心只为治好他，什么都不想。终于等他伤势稳定下来，才想起了把儿子给忽略了，便冲冲赶了回来。
见她那心急的模样，杨姿若倒是不慌不忙，“有了韬哥哥，就忘了儿子，你这娘当得着实三心二意了些。”从宽袖里抽出一封信悠悠地递给她，“你自己看罢。”
“本王与夜儿，等你。”
离人从信纸上抬头，脸色黑黑的非常不好看，“他带走了川川并借此来要挟我去找他？”这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真卑鄙无耻！
杨姿若无奈摇头，“离人，我不得不说一句，你这样看王爷，对他未免不公平了些。”
离人辩道：“姿若，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过问。”杨姿若懒洋洋道，“但我在这里得给他申个冤，夜川不是他带走的。”
那晚，画舫靠岸之后，离人急忙搀扶着伤至肺腑的韬无以离开，一时忘了自己的儿子。
夜川跟着上了岸，看着一下子远去不见了踪影的娘亲，惆怅无比；又看着舱门紧闭的画舫，他很难过，因为他知道秦叔叔难过。
他正犹豫间，画舫也离岸而去了。
在这烟花满天，火树银花，人来人往的迷人夜晚，此刻他孤零零一人。
他不知道娘去了哪，无法寻去。又害怕秦叔叔不愿理他，不敢寻去。潇湘楼，那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
他在潇湘楼，望眼欲穿，足足等了一天，也不见娘亲归来。第二日，他冲入雪中，奔足而去......
“是川川跑去找他的？”离人心中百味杂陈。
杨姿若嗯哼了声，故意哀叹：“夜川这孩子真可怜，有娘没爹的，娘亲嘛，又如此不称职，这跟没娘亲有什么区别嘛，哎......”
离人冒雪赶到萧王府，在门口不进，朱长宏闻讯出来，告诉她，王爷和小公子一早便离开，至于去了哪里，王爷留下话，若她前来，一听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