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重重的石门轰隆而上,又轰隆而下,上官红衣冷冷地伫立着,冷冷地望着前方上首。
从高窗投进来的一点惨白月光之中,层层黑帐之后,隐约可见上首处,动物骸骨制成的狰狞首座上,坐着一个人。只可见其下半角黑衣料,真容隐在黑暗之中,神秘诡异。
这是一间长方形洞室,阴森黑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逼向来人。
“上官老板真是神通广大啊。”上首之人先开了口,不过那声音嘶嘶哑哑,又刺耳,就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穿越地狱而来,恐怖至极。
上官红衣微愕,显然也没想到是这种恐怖的声音,不过瞬间她又恢复如常。“找到你,可也花了我不少心思。”
“莫非上官老板想找我报仇?”声音难掩讽刺。
“我大仇已报,你曾经亲眼所见,不是?”
上首之人冷声一嗤,高高姿态:“那上官老板纡尊降贵,所为何事?”
上个红衣从容冷漠:“想跟你做个交易。”
闻言,上首的人低低吃笑了起来,接着是抑郁不住地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官红衣面不改色,定定望着他讽笑。她知道,他会答应,否则,她不过千里迢迢找来。
“真是世事多变,犹记得多年前,是我有求于上官老板,如今,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哪!都说活得越长久,就越能见到越多不可思议之事,上官老板让我长见识了。”上首之人笑声戛然而止,冷沉沉的语气加上那怪异的声音,越发骇然。
上官红衣却微微一扬唇,直言道:“你还想着她。”
空气陡然一冷。上官红衣感到了一股杀气,那人冷森森道:“你想怎么样?”
“给你一次机会。”上官红衣唇角越发扬了些,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他越是如此,说明他越是在意,她把握就越大。
洞室内响起些轻微有节奏的啪嗒声,上首之人手指敲着首座扶手,长长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模样:“看来上官老板已经胸有成竹,那就说说看,把我说开心了,或许交易就成了。”
“六年前,从六年前开始,她和他就已经决断。”
“你说什么?”上首之人霍然起身,急忙确认,“莫非她已经知......”
“没错,”上官红衣截断他的话,“她躲藏了他六年,不过......”她故意停了停,冷冷扫了一眼依旧处于黑暗中的人,“他已经找到她了,看样子,她开始心软了。”
上首之人背过身去,负手。上官红衣不见他真容,也能看出他有些烦躁。“她一个人在外过了六年?”声音中充满不可思议。
上官红衣默不作声。
“你想我回去找她,然后......”那人回身,上官红衣知道他在冷锐地盯着自己,“你以什么筹码交易?”
上官红衣缓缓道:“我给你带来消息,这就是我的交易筹码。”
那人咯咯阴笑起来,“上官老板好想法,这已经不算是不做亏本生意的范畴了,而是坐收渔利了。”
“但我知道你不止乐意,而且非常乐意。”
“否则上官老板,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严寒不毛之地,找一个死过一次的人。”
上官红衣嘴角凝笑,微微扬起了好看的下巴。
上官红衣离去之后,黑暗中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望着黑暗中的人,年轻的脸庞有着不满,声音骄横:“你还要回去?别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把你害成这样的。”
“当年之事,错与对,谁又能说得清?”黑暗中的人冷冷回答。
“我不管,你欠我一条命,我要你在这永远陪着我。”少女扬起高傲的头颅,对他宣示心中的爱意。
“牵机,别胡闹。”那人略有无奈。
“你知道我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我有什么不好?”
“牵机,你还小......”黑暗中的人微不可闻地一叹,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冷。
“小,”那叫牵机的少女塌下脸,非常不赞同,“六年前,那个女人也就比我现在大一岁,你已经爱上她了。为什么你不嫌弃她当年小?如果你认为我十七岁还小,那好,你可以等我长大一些再爱我,你可以等我!”说道最后,声音十分委屈,又充满期待。
然而,她听到那人说:“......牵机,当年你救了我,我十分感激,但你又何必。爱与不爱,又怎能勉强得了。”
“既然不能勉强,你又何必回去?如果你回去,那说明你心中还带着希盼,认为还可以争取,还可以勉强,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对你勉强?勉强着勉强着,说不定某天你就爱上我了。”牵机越发语气坚决,甚至有些声嘶力竭,“反正我不管,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到永永远远。”
“牵机,你这不叫爱,叫胡缠蛮搅。”
胡缠蛮搅四个字一说出口,黑暗中的人就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果然,这四个字戳痛了牵机骄傲的心,原来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她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半晌才出声,“如果你认为这不叫爱,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那人耳边,久久不散。牵机虽然有时蛮横,但却非常倔强,心头莫名担心,生怕她生出什么事端来......
寒秋时节,树上的叶子掉光了,没有陪衬的树干看起来特别肥硕。秦言墨绕着一颗枝枝杈杈多的树,找了一根有手感的枝干砍了下来。
随手一削,一把木剑雏形显现,递到夜川的面前。夜川两眼闪闪发光,高兴地不行:“秦叔叔你要教我武功了?”
秦言墨亲切地摸摸他头顶:“准备好了没?”
远远一旁的离人没好气地望着大小身影一致的比划动作,还别说,两人处在一起画面总是出奇地和谐。
忘恩负义的儿子!离人嘀咕。
这十多天来,川川总是粘在他身边,就差点没忘了他还有个娘。
想着,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秦言墨身上。无论何时地,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出众,那么引人注目。
那晚他对她动了怒之后,为了弥补,第二日,他亲自下厨学起了做饭。
堂堂萧王,冷峻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竟然入厨烧饭!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惊雷。
她忧心忡忡,生怕他把灶房烧了。结果他一身干干净净地将饭菜端了出来一一摆上。菜的卖相并不好,一看就是不好吃的,然而味道......
她气愤地想扔筷子,凭什么!
夜川不停扒饭夹菜,鼓鼓的嘴巴含糊道:“秦叔叔,你做的菜比娘做得好吃。”
他唇角勾着笑,一点儿也谦虚。
学什么会什么,这完全是一个不给人活路的男人!
想她做饭几载,却输给了一个第一次做饭的男人,她赌气:“那以后饭你做得了。”
“好。”
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眼中万般柔情。她当时来不及多想,事后回想起来发现不太对劲,她说到了“以后”二字。
以后,让人太多遐想了......
接着他果真每次都亲自下厨,菜的容貌还越来越俊,甚至他还学会了用萝卜雕花,点缀在菜上面。原本简简单单的家常菜,经过他的手瞬间变得雅致,让人垂涎三尺。
偶尔他会故意多雕一朵花,藏在身后,来到她面前才掏出,深情款款:“送你。”或者霸气扳过她,死活要给她发髻上插上菜花。
她感觉自己已经乱了节奏,明明不想事情是这样发展的,明明不应该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在心间交接碰撞,她迷茫地抱着自己。
秦言墨发现,他与离人之间,才刚开始有那么一点暖的迹象,她又开始对他爱搭不理。
那日很冷,天降小雪,冷的时候,他会加大火炉的火,怕冷着她。但那日,她背着竹篓,坚决出去采药。
还不要他跟随。
但她知道,他一定会跟随而来。这十天半月来,她还未曾走出他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