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2)
翌日清早,母子两舒展着懒腰开门出来,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眼睛一转,双双怔住!
正厅的木桌上,放满了点心。
各色的精致甜点心,以及香喷喷的各种煎饼油饼,还有热腾腾的肉沫粥,色香味俱全!
这是在梦中还没醒吗?母子两人揉着眼睛凑近,确实很香,煎饼上面还油光发亮着呢,不像是做梦。
“哇。”夜川瞪大眼,他人生的世界大门被打开了。
“醒啦,给你们准备了些点心,喜欢不?”秦言墨淡定悠然地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仿佛昨晚的事,一点儿没发生过。
他已经收拾过自己,沧桑的胡渣子已经没了,一脸神清气爽,俊挺出尘。而看他走来的离人,气不打一处。
夜川眼睛滴溜溜一转,抢先把话搁下:“我不要洗碗。”
“好,秦叔叔洗。”秦言墨疼爱地摸摸他头。
夜川欢呼,迫不及待地跑去洗脸洗小手手,好享受丰富的早点。
趁夜川出去之际,离人黑着脸,小声:“你怎么进得屋子里头?”她明明反锁的。
“哦,这个很简单,但......”秦言墨眼角一弯,“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离人气结,“你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跟牛皮糖似得,我不是叫你走了,你怎么还在?”
秦言墨挨近她,眉头一挑:“你以前不是见识过本王的脸皮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突然想起,他一直都没有自称本王了。
“什么?”秦言墨突然大声,痛苦道,“既不欢迎,那......”
离人慌忙忙拉着他袖子,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呀?”话音刚落,小小萌萌的身影已经返回屋里。
离人讪讪一笑:“夜......呃......川川你洗干净手了?”
“嗯嗯。”夜川爬上木椅,就往煎饼抓去,一手一个。“娘,秦叔叔,我开吃啦,你们也赶紧来吃啊,我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秦言墨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本来余光见到夜川他才故意提高声音说的。他已经知道,夜川是她的软肋。
“秦叔叔陪你一起吃。”在离人恨恨的目光中,秦言墨得意洋洋地转身,挨着夜川坐下当好人去了。
离人咬牙切齿地,这人怎么那么无耻。以前她知道他无耻,可也没想过他会拿一个小孩要挟她。
“秦叔叔,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不是,秦叔叔不会做,是秦叔叔令人送过来的。”见夜川都是拿咸味的点心吃,秦言墨很欣慰,他记得他不爱吃甜食,他也不爱,所以他准备的这一桌点心,大部分是咸味的。
心不甘情不愿坐在他对面的离人暗暗嗤鼻,堂堂萧王,会做才怪。同时她也好心痛,养了几年的儿子,竟然被几个点心就收买了,这么没骨气,白养了。她以前有这么亏待他吗?
秦言墨蹙着眉头看她,“你不吃吗?或者你肚子还没饿?”很为难的样子,“若是不饿,那就别吃了。”
离人气得脸僵。
正吃得不亦乐乎夜川也停了一停,眨眨眼,“娘你不饿?”喜上眉梢,“哇,那我可以吃更多了。”
离人气得翻白眼。
她怎么一下子成了外人了?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和外人一起来排斥她了?
白养了,真是白养了。
她气呼呼地要起身离开这个令她痛心疾首之地,就被旁边倏地挨过来的人扯住了。秦言墨温柔地道:“离儿,怎么生气了?”夹起一块酸甜的山楂糕递到她嘴边,“尝尝看。”
“我现在叫千引。”离人侧脸不理会他递过来的糕点。至于她怎么生气,他就是明知故问!
秦言墨轻飘飘应着:“嗯,我知道了。”又把糕点往她嘴边递近些,“尝尝看,离儿。”
离人气得想要捶胸。
这个当儿,嘴巴鼓鼓,嘴边油光满满的夜川来火上浇油:“娘、娘你怎么变淘气了,是不是、是不是知道秦叔叔不会生你气,你就乱生气。”
得,这都成了她的错了,明明是他们一大一小沆瀣一气挤兑她,让她难堪,她不气更待何时?
她一大清早就要受这样的气,实在......她想回房继续睡,恢复受损的元气。
秦言墨感叹,这小鬼头实在深得他真传,心中好不得意。手暗暗往离人的腰上搂了搂,离人要挣开,他笑容危险地看她,眉头往上一挑,意思在说:“除非你想我在小孩面前对你做出更加亲昵的动作。”
离人瞪着他,他这人那么无耻,他相信他能做得出来的。终于,她不情不愿地张嘴咬了一口他递到嘴边的山楂糕。
秦言墨微笑,“好吃吗?”
虽然味道是很不错,但离人不想理他,更不想让他得逞。她已经这么打算好的时候,夜川把剩下的一个煎饼递到她面前,“娘,你尝尝这个,好好吃,我已经吃了两个了。娘,山楂糕好吃吗?会不会很甜,我要不要也尝尝?”
离人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跟那无耻的家伙是串通好的,怎么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就很及时说呢?
她讪笑,不得不回答。“呃......好吃,酸酸甜甜,很清爽。”为了体现是真的好吃的样子,她把咬了一口剩下的山楂糕全塞进嘴里。
秦言墨如沐浴春风,关怀道:“慢点吃,别急,夜儿不会跟你抢。”
离人被噎到了。
夜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恋恋不舍地去梁夫子家习课去了。
屋里只剩下秦言墨和离人了。
离人脸上的和颜悦色立即褪下,她也不赶他了,赶也赶不走,她只有做着自己的事,无视他的存在。
她晒草药,他插着手倚靠一旁,绵软的目光黏在她身上,没有一刻移开。还好他静默不言,倒也没多碍事。
快午时,离人将所有药草摊开,又突然想起她昨日落下在蒹葭河边的衣物,也不知道此时还在不在。她恨恨地剜了秦言墨一眼,就往蒹葭河边去了。
秦言墨亦步亦趋。
当离人拾起完好的衣物时,大大松了口气。再洗了一遍才返回去。
将衣物晾起,离人哈着冰冷的手进了屋子点燃了炭炉,缩着身子,将手放在火旁取暖。
冬天还没有到来,她就觉得这样冷了,冬天来了,飘着雨夹雪的时候怎么办?她这身子也真是,对冷怎么就越来越敏感了呢?
真是一年比一年煎熬。
离人思绪纷乱地感叹着,终于全身暖和了,也觉得困顿了,离人起身回卧房歇下。
她完全忽视了门口倚靠着的人。
对于秦言墨来说,就算她不理他,恨他,他近身感受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嗔怒,他都觉得是莫大幸福。
因为她是真实鲜活的,在他眼前好好地活着。
过了些时辰,秦言墨发现院子门扉外有个人影在晃动,开了门,人影又不见了。秦言墨想了想,走了出去。然后有个人在墙的一角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手。
是梁婶,这是秦言墨第二次见到她。
梁婶笑眯眯,围着秦言墨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不停赞叹:“真是俊毅非凡,一表人才啊!”
秦言墨凝眉不说话。
梁婶小声安慰:“夫妻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千引现在跟你赌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你一去六七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归来,换哪个女人心中没有点气儿?过了就好,过了就好了。”
夫妻?一去六七年?秦言墨目光闪了闪,问:“离、哦,千引,她是怎么跟你提起我的?”
梁婶一叹,“她命苦啊,刚有了身孕,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你被征兵入伍,镇守边关,谁知你这一去啊,就这么长久。唉,千引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不容易啊。”
梁婶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我记得当时她挺着大肚子来到我们村子,都快临盆了,身边还是没有一个人照顾。而且啊,她当时走路非常痛苦,要撑着拐杖走,她说她腿出了些毛病,走路疼,只好撑着拐杖减轻疼痛。你想想,孕妇走路啊,本来就辛苦,她还要这样才能走路。唉,我那时候啊,常常听到她疼得叫出声,但这孩子啊,倔强,就是一个人硬撑了下来。”
梁婶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她临盘的那天啊,我刚好从田里干活回来,听到她弱弱的救命之声,她慌忙过去一看。那血啊,顺着她腿部不断流下来,那时候的她痛得已经走不了路了,她护着肚子,侧着身子从院子往屋子里爬,那一条鲜红的血迹,我这一辈子啊,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