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从萧王府归来的秦亦昕,莫名其妙地对兰妃的事不生气了,也不想追究了,只不过偶尔会有另一个身影在脑海中晃来晃去,让他大为苦恼。
入冬的时节,太后的膝盖偶尔有犯酸的毛病。这日,太后膝盖又犯了,胡境年看诊配药,兢兢业业。
御书房的秦亦昕,正在批阅奏折,有內侍回报,说胡太医已给太后看诊,太后喝了药之后,已无碍。
秦亦昕放下奏折,决定走一趟安宁宫。他自中秋之后,就没有到安宁宫请过安,他想,见到母后之后,估计又避免不了一场絮絮叨叨。
人还没进入内殿,远远就听到了太后的笑声频频传出来。秦亦昕阻止宫女传报,径自走了进去。
“母后笑得如此开心,是什么好事可否同儿臣分享?”秦亦昕笑着走近,余光瞄向了正给太后捶腿的另一个身影,他没料到会在安宁宫见到她。
软绒塌上的太后方知雅止住笑声,“皇上,你来了,怎的也不通报一声。”虽有些抱怨,可眉梢间尽是喜悦,“快来坐。”
从听到秦亦昕声音始,温织素脸色就变得微微煞白,她正准备站起来给他请安,被太后拉住手,慈祥道:“皇后,今日就免了这些礼数罢。”
“谢母后。”温织素不敢转头去看那个人。虽然他没有在看她,可随他在身边坐下,她有一股压迫感,让她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处。
坐下的秦亦昕关心道:“儿臣挂记母后的身体,不知母后现在觉得如何了?”
太后拍着温织素的手,眉开眼笑,“皇后啊,当真是心灵手巧,哀家这腿啊,随便被她捏一捏就舒服无比,简直比胡太医的药还好使。说起她家乡事啊,还能绘声绘色,可把哀家笑坏了。”
“那皇后功不可没啊,不过是什么家乡事,可说来朕一同听听?”秦亦昕的目光转到温织素身上,好整以暇。就是这个身影啊,时不时走进他脑海,让他想到......突然他身体一阵异样,他连忙喝口茶压住脑中的荒唐。
“臣、臣妾......”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温织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又不能不说,于是她生硬搬出一句话,“臣妾已同母后说完了。”
太后掩嘴一笑,“女子矜持是好,可皇后在皇上面前可别过于拘束了才好。”忽而话锋一转,“唉,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哀家安心,哀家何时才能抱到皇孙,莫不是真想让哀家死不瞑目?”目光转忧,”皇后,肚子怎地还没有动静?有没有找太医把过脉?”
方知雅之所以喜欢温织素,并非只因她个性温婉纯良,而是因为她并非出生名门望族,她只是平凡百姓家女子,背后没有闱乱朝廷纪纲的家族势力。
家弟方唐之谋反之事给她打击极大,她儿子的皇位来之不易,她不希望再有野心勃勃的人重蹈覆辙。
且后宫生存险恶,她便是过来人,皇后这性子,如果没有她照拂,在后宫便是一天也生存不下去。自古帝王风流,前事历历在目,她也不希望以后有太子位之争,故一直望皇后能早生皇子,定下太子人选。
闻言,温织素脸又是一白。怎么可能会有孕呢?与他行房的第二天,有老宫人给她端来一碗药汁,她虽糊涂,但也知道那是什么。
她一口气喝下了。
只是心中有些苦涩,皇后是一国之母,宫中规矩,是不能喝避孕药汁的,如今他要她喝了,她便喝了,想必她成了自古以来第一个喝避孕药汁的皇后了。
皇太后苦心积虑安排的侍寝,他不但在她身上发泄了不满,揉虐地让她第二日几乎下不了床,就连她心中的那点小心翼翼的希盼,也顷刻被他化解,揉碎。
她知道,他对她这个皇后从来不屑一顾的,更别说与她共育皇子。她亦清楚,为皇室添皇子皇孙,是他与别的嫔妃之间的事,从来,她这个皇后徒有其衔而已。
如今,她除了对行房之事产生了些恐惧之外,还有的就是面对他时无比的窘迫羞涩感。
秦亦昕感觉耳朵长茧了,余光有意无意地瞄向了那个默默低头的女人,他的皇后。只听到她说:“是臣妾不争气,让母后失望了。”
兰妃何淑兰近来心中惶惶,后悔不迭。自从她故意冷落皇上,一开始皇上还三天两头来找,可是后来皇上竟再也没来过一次悦庭宫。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过于恃宠而骄,从而导致皇上已经烦腻了自己,她是不是已经失宠了?
都说帝王多情又绝情,新人笑旧人哭,从来没有定数。她不相信皇上会这样对她,那些缠绵悱恻的日日夜夜,怎能说忘就忘?她想,如果皇上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耍小脾性了,她一定把皇上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紧紧抓牢他的心。可她日等夜等,都盼不到皇上的到来。她整日惶惶,人都消瘦了一圈。
不过听到贴身宫女安仪回报,皇上并没有临幸任何嫔妃时,她才安心了些。也许皇上也在赌自己的气,于是她决定亲自去见他,她想,也许跟以前一样,只需要自己在他面前撒撒娇,他就心软了。
但她被徐总管拦在门外了,说皇上正忙批阅奏折,无暇见任何人。她在御书房门外整整等了一个时辰,皇上依旧不肯宣她进去相见。不得已,她回到自己的宫室,发了一大通脾气,打碎了两大花瓶。
她瘫倒在冰冷的地面,泪流满面,她突然想起娘亲的话,在帝王之家,只有生下皇家子嗣,方是立足的根本,帝王的海誓山盟最不值得称道。
她第一次觉得娘亲的话如此在理。
数日后,天空下了一场大雪,御花园的梅花迎雪绽放,傲然灼灼。下了早朝后,秦亦昕无意经过御花园,见到一抹浅影,在梅园深处,身披斗篷,挎篮采花。
秦亦昕来了兴趣,别的女子都是折梅插瓶,别生幽雅。她倒是直接把花都给糟蹋了,不知道把花朵采下来做什么用?
秦亦昕示意身后的侍从原地候立,他轻轻走了过去。
“都说女人尤惜花怜花,如今在朕的御花园里,有人如此采摘糟蹋,可该当何罪?”
采花之人后背一僵,手顿在半空。此情此景,换做别的女子,必定惶恐跪下请罪,请皇上饶命。
而她,过了好一会,淡定收回手,淡定回身,淡定福身行礼,“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