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利用的法子(1 / 2)
景龙二十五年十月,整个京城之中最忙的莫过于锦衣卫衙门,锦衣卫、内行厂倾巢出动。
整个山东巡抚、布政使、六个知府进去了四个,青州府从知府到知县,布政司衙门几乎全军覆没。
京城之中,户部、吏部、都察院也有人被抓。
乾清宫中,内阁首辅黄昝、次辅安仲恺、阁臣孙朝宗齐齐站在皇帝的跟前,李翊源青衣四团衮龙袍,青玉革带,垂手而立,龙椅上的李美钧翻看着锦衣卫、内行厂上报的供状,脸色相当不好看。
“皇上,自十月初三以来,陆续有多位户部堂官被抓,如今户部仅靠臣和右侍郎徐坚勉力支撑。”作为户部尚书的蒙璨绝不会错失这个拉帮结伙的机会。
“所有空缺的位置,吏部要认真选。”李美钧并未抬头,“查抄苟云川家,陈鄂反应如何?”李翊源一向喜欢看热闹,查抄苟云川家,李翊源自然是作为路人前往。
“前日,陈鄂领着都察院多位御史,前往查抄,苟云川府邸倒是一派清官模样,但在苟云川的别邸,儿臣算是开了眼界。”
“说来听听。”被提起兴致的李美钧放下供状。
“光鸡蛋大小的各种宝石就好几箱,银子和黄金好多箱,还有一箱子的地契、房契,反正儿臣算是开了眼,一个七品官吏,俸银不过二十七两,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陈鄂如何?”
“陈鄂当场就挂不住了,毕竟他是都御使。”
李美钧手中便有锦衣卫送上来的抄家清单,这还只是初步统计出来的。
“端砚百方,小红宝石八十三块,大红宝石八十块,蓝宝石五十块,珊瑚手串二十串,蜜蜡手串十串,白玉九如意七十八支,如意六百三十支,碧玉茶盏九十个,青玉茶盏一百七十三个,白玉茶盏一百二十个。”高庆将清单中的物件念了出来。
“怕是宫中都没有这么多玉茶盏。”
对于这些抄家来的物件,一向都是银子入户部太仓库,这些物件入宫中,李翊源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看到从苟云川府中抄出来的这些,也并不奇怪。
“抄出来的一百四十万两,就先罚没入太仓,至于这些手串、玉盏之类的就没入宫中,等查抄高平府邸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决定。”
“是。”户部尚书蒙璨终于得到了上任以来第一笔进项,便跃跃欲试的提出,亲自前往押解赃银入库,皇帝也同意了。
李翊源看着清单上的房契、地契,不禁陷入沉思,抄家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赈济灾民的事,户部要拿出个法子来。”
这钱还没入太仓,首辅黄昝就已经开始割肉,这让蒙璨很心疼。
“首辅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即刻去办,臣告退。”
蒙璨退下,李美钧让黄昝、安仲恺、孙朝宗都下去了。
“云潇,你说从高平家里能抄出些什么东西来?”
“苟云川只是一个小吏,尚能抄出如此多的东西,怕是高平,能抄出不少东西。”李翊源让李美钧先有个心里准备,只是李翊源更期待黄昝府上的好东西。
“随朕来。”
“是。”李翊源跟在李美钧的后面,进了次间书房,李美钧拿起桌上的几张纸让李翊源仔细的看。
“这个是今早,锦衣卫送来的清单,你是该好好看看这些贪墨之徒。”
在这份清单上,李翊源见到了刚才那份担子上所没有的一些东西。
“朕不知道最终会牵出多少人,云潇。”此刻的李美钧没有了往日的狠厉,这件事牵扯太大,处理不好,影响太大。
“儿臣明白,只是袁记粮行倒卖丰济仓存粮这事,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吧。”李翊源为自己哀叹了一口气,以后得路她怕是会走的更加艰难。
“这是自然,这些东西入了宫,你先挑。”
“谢陛下,儿臣告退。”
“去吧。”看着李翊源离开的背影,李美钧从怀里掏出手绢,一阵剧烈的咳嗽。
手绢上的血很刺眼,李美钧让秦钟不要伸张,秦钟扶着李美钧走到榻上坐下。
“让太一过来。”
“皇上传太医吧。”
“秦钟,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太医,”李美钧摇了摇头,“只不过多喝汤药,多受着苦罢了。”
“可是皇上,太子尚且年轻,朝堂之上,殿下需要陛下。”
“你还别说,云潇是个有主意的人,朕的这一双儿女啊,伯延仁厚,唯有云潇更具天子风范。”这个秋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你还记得景龙十年,云中府上下贪墨,谎报灾情,你还记得伯延当日所说。”
“当年公主尚幼,却明事理,此事之后,陛下便开始亲自教导公主。”李翊源六岁,便被封为广陵郡公主。
李美钧对李翊瀚这个唯一的儿子,并不满意,在他看来仁厚固然是一种美德,过分的仁厚便是对自己残忍,景龙十年,他撤换了李翊瀚的太傅谢阳迁。
景龙十二年春寒料峭的时节,李翊瀚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李美钧在那年冬天最终下定了决心,于是他挑选了孙朝宗、蔡舒为李翊源的师傅。
“朕并不担心她,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若是伯延,朕怕是死不瞑目啊。”
“皇上,太一真人来了。”
“让他进来。”
李翊源步行回到东宫,父皇的顾虑她能理解,可眼下,必须要借这件事,震慑朝堂。
“怎么了?”梁睿能看出李翊源余怒未消。
“没事。”李翊源跟在梁睿的身后,梁睿也知道这段时间,李翊源的心情很不好,太多的事都压在李翊源的肩上。
“你在殿中省少监任上也有几年了,我想问你,从前抄家所得的房契、地契是如何处置的?”
“部分变卖充公,另有些赐给臣下。”梁睿回答的很干脆。
“宋时,有宿务店,不如由殿中省出面,盘下这些宅子,一来开源,二来……”李翊源和梁睿小声的说到,在旁人看来,更像是夫妻二人再说悄悄话。
“你就不怕朝臣弹劾你,说你不务正业,与民争利。”
“就他们那群人,能说出什么人话来。”李翊源对那些朝臣所言早已倒背如流。
“若是让太傅知道,你这般评论,怕是要伤心欲绝啊。”
“若是太傅怪罪,不还有你顶在前面。”
“太傅不敢打你,一定会抽我一顿的。”如今梁睿跟李翊源的时间长了,无赖的本事倒也渐长。
“他会抽你?”李翊源则是一脸不信的模样,梁睿便被李翊源给拉进的书房,东宫的人已经习惯两人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