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父女（2 / 2）

只是这次，柯尚悦回答的却有些迟疑，但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了直话直说，吞吞吐吐可并不附和她的本性，“说来，听说族长今天的状态不错，昨晚开始，林管家就将他倒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了……包括你。”

虽说提到了一个柯白瑞并不想多说的人物，但意外地再次说起柯泰恒时，心中竟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大概是对方曾经的所作所为已经过分刺伤了柯白瑞那颗年幼的心，所以事到如今提起也就只像提起了某个只听说过名字的路人，再没有过多的他念。

“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柯白瑞淡然地往嘴里送食物，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柯尚悦这才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觉得，他大概会找机会见你一面的，哪怕只是作为柯家族长表示感谢。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以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

柯尚悦说这句话也并不是在故意嘲弄谁，只是明确地给予柯白瑞一个合理的选择。确实，人族内七大家族之一的族长罢了，哪里有身份去命令妖族首领的伴侣？她根本就不担心现在柯泰恒还能对柯白瑞做什么，只是怕这位备受爱戴的王妃一个恼火，就有一群纯妖冲上来把柯家族长给埋了。

柯家现在已经够乱了，真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一定会有更多的麻烦落到柯尚悦头上，她可不想给其他人收拾烂摊子！

“他如果以族长的身份请我见个面，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妖族没有无缘无故跟其他人对立的意思，对于友善的我们自然以礼相待。”简单的一句官话明确将彼此的立场划分开来。柯白瑞已经是妖族那一方的人了，自然不会再被已经隔断关系的人族牵连私情。

“那就好。”柯尚悦放下心，安静地继续吃饭。

不得不说，已经在柯家内掌握了一部分权利的柯尚悦所说的话基本都没有多大偏差，中午刚过没有多久，柯白瑞正久违地在柯家大院四处散步的时候，突然就被两个柯家的守卫拦住去路，并表示族长请她到书房一叙。

早就得到了信儿的柯白瑞没有拒绝，点点头便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一路被引领到主楼的书房门前时，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终究还是被翻了出来，清晰得不可思议。

每一样都带着失落和绝望，一次次堆积下来的绝望不知何时转变成了麻木不仁，才让她如今能够坦然地站在此地。

一直等在门口的林管家见到柯白瑞后，有些复杂地看了她半天后才转过身去敲门传达，并很快得到回应，将柯白瑞请了进去。

坐在书桌里侧的中年男人却完全失去了印象中儒雅沉稳的模样，明明年纪不到五十却呈现出虚弱的老态，也有可能是因为被下了毒后大病初愈没多少体力，无力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抬起略显污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柯白瑞走进书房。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柯白瑞，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能真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副模样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悲哀，柯白瑞大脑中浮现出冷静的推断，并主动开了口。

“你好，柯族长。”

极其生疏的呼唤，让柯泰恒的身体一怔，久久没能放松下来。但仔细想想，当年柯白瑞从古口被带回来时虽然用的是“父亲”的称谓，那口味却跟现在几乎无异。

一阵悲凉的感情油然而生，却怨不得任何人，说白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怪不得任何人。

见柯泰恒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柯白瑞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长椅再次开口询问，“柯族长不请我坐下么？”

曾经的他们的关系是父女，是族长和族内小辈，没有得到肯定，让柯白瑞一直在旁边站着也没人会有意见。但如今却不同了，这具没有任何威力淡淡的询问，犹如一道惊雷再次落到柯泰恒的头顶，大声提醒着他，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默默无闻的孩子了。

“……请坐。”

“多谢。”

大大方方落座后，书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任谁都会觉得非常尴尬，柯白瑞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柯泰恒梳理好自己的心情。

该说的明明有很多，可纠结了半天后，一声混杂着浓烈叹息的歉意穿破了空气。

“抱歉，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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