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迷茫（1 / 2）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见柯白瑞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自顾自继续在那品红茶，忍无可忍地柯尚辉一个健步冲上来，顾不上太多伸手摇晃起她来，“白瑞姐啊！火都烧眉毛了！”

手中的茶险些被摇出来，柯白瑞手忙脚乱地稳住杯子放回石桌上, 有些无奈地按住还在持续爆炸的孩子, “尚辉啊，你是我弟弟, 不是我的管家婆吧？清穗操的心都不及你一半。这都说了几天了？还没说够？”

“这不是说够的问题吧！！！”坐到柯白瑞身边抬手抓起旁边自己的杯子, 也不管里面的茶烫不烫一口吞了下去, 压抑了半天柯尚辉还是没压下心中那点火气，“为什么白瑞姐非要用这种方式嫁人不可啊！！！”

一句话弄得柯白瑞哑然失笑, 好脾气地伸手又给他重新倒了一杯, “大家族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这么结婚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不一样！”蹭地从刚坐了没有一分钟的椅子上再次蹿起来，柯尚辉指着柯白瑞手边还在扭动的小念, “白瑞姐, 你可是天赋属性为极，伴兽是纯妖的优秀符咒师, 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而废掉才华啊！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弄得好像白瑞姐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柯尚辉撇着嘴，委屈地咬紧了牙齿, 浅色的眼睛不断抖动着, 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本来以为只要笑着任他闹, 小孩子心性只要折腾够了就过去了，却没想到在柯尚辉眼里，这似乎真的是无法原谅的大事儿。

早就知道这个弟弟对她尊敬喜欢到几近偏心眼儿的地步，可还是太低估了那个分量。大概是自尊心的矜持，他终究是咬着牙忍住了，只是低着头半天不吭一声，恨不得就在原地化为一尊不朽的雕像。

摇了摇头，柯白瑞放下茶壶，伸手把对方拉过来轻轻拥进了怀里。抚着那头柔软的头发，舒适又温暖的感触填充了手心，与那温柔明亮的颜色相同，仿佛带着属于阳光的温度。

温柔又坚强的孩子在一天天地成长，正处于生长期，几乎每个月见到他都觉得又长高了不少，柯尚辉还能够被称为孩子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其实那天听了柯泰恒的话，虽然最初却只是觉得早已凉透了心又寒了几分，可其中的一句话也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柯白瑞存在于柯家毫无意义，只能徒然增添污点和麻烦，引人诟病。这正在不断腐朽的家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并不是非常关心，但想到日后这一系列重担都会落到柯尚辉手里，柯白瑞心里就有了些许计较。

从出生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多年，对待冷漠和嘲弄柯白瑞早已习惯，无视那些毫无理由的恶意甚至高傲地抬脚跨过去，可对于那为数不多的温柔和关切无法视而不见。

联姻并不是个非常自由的词汇，却不得不说，大家族的续存与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生物之间最单纯的合作关系构架在彼此的利益之上，与弱肉强食的准则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真的能为柯尚辉多找一个助力倒也不错，又不是说嫁人了就会缺胳膊少腿了。

只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变成普通人之后，会跟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区别？

“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沉默了一会儿，柯白瑞开了口，“反正又不是嫁出去，还在柯家里，平日里你也能来找我玩，没有多大区别。”

“……”

见柯尚辉没出声，她继续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开导谁，“而且，仔细想想毒咒师确实挺危险的，会畏惧有威胁的东西是生物的本能，怨不得别人。要是真的能顺利变成普通人，也许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了，没有人会再没事说三道四的……”

揉着那颗脑袋的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柯白瑞眯起眼看向面前在夏日的阳光下尽情怒放着生命的花花草草，似乎突然看到了什么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连清明的大脑也跟着思绪混沌起来。

或许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又或许，那是她一直以来都追求的？

遥远传说中那位最终不知去往何方的伟大毒咒师千草，最终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呢？

如果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的话……

“挺好的。”

不自觉吐出的三个字，让怀里的柯尚辉有了动静，他抬起头来盯向那似乎还在出神的少女，清亮的黑瞳此刻毫无光泽，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什么无法看清的飘渺之物带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