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1 / 2）
易家
易康国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一辆panamera缓缓开进院子。
开车的居然是易臻，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西装戴棒球帽的男人，青松一样的气质过目难忘，他跟管家打过招呼之后，消失在老爷子的视线里。
“周家的老大的什么时候这么年轻了。”老头子嘀嘀咕咕的当口，门开了，管家引进来的人正摘下那格格不入的棒球帽，随手搭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他顺手敲了敲，“花梨木，好品味。”
易康国眯着眼看他，“周先生这是觉得暴殄天物了，用不着拐弯抹角，老头子不吃这套。”
对面的人抬起头来，微微颔首“易老先生，失礼了。”
周晟。
昨晚情场失意的周晟，回到医院就接到了易家的电话，请他明天赏脸登个门。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买消息，还直接找上了他，周晟倒真有些好奇了。
“是你，”易康国微惊，又很快反应过来，“一一的便宜男朋友。”
“昨天我算是坑了凌珈一一把，周先生准备怎么还这个情？”易康国话不说完，想看看周晟的反应。
老爷子这种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昨天凌珈一的诡异态度，可凌珈一一没反驳二没翻脸，说明这事儿肯定有内情，他干脆顺水推舟装不知。
周晟叹气，“昨天的事多谢老先生好意，可这个人情周某只怕还不了。”
老爷子幸灾乐祸，“啧啧，你这是被凌家丫头甩了？要不要我这个老头子再帮帮忙？”
易康国不死心，本来想着要怎么找周家人要雪獒的消息，这一家子无利不往无往不利，偏偏不爱钱不爱权，做生意都是看人下菜碟，他要的消息不好找，难保周晟会提出什么刁钻的要求。
老爷子本来觉得凌珈一这个人情一定好用，哪知道周晟不为所动。
“这是周某私事，多谢老先生好意。”周晟又一句话堵了回去。
实际上他内心翻江倒海，已经把凌珈一搓扁揉圆了八百遍，要不是知道这事只能他们内部解决，给易康国多少条消息他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回来。
易康国则是多少年没被人这么不客气过了，居然也不气。
“凌珈一以后一定有出息。”他莫名奇妙来了这么一句话，“小小年纪就能制住你周晟。”
周晟头皮一麻，刚要开口，门又开了，是易臻。
他发觉房里两人都站着，有些奇怪，只得抬手给周晟引座，然后在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爷爷您赶紧问，周先生待会儿还得赶飞机。”
易康国哼了一声，在周晟对面坐下。
周晟和昨天烧烤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气场，“您想必知道这一行的规矩，晚辈就不多废话了。您想知道什么，尽管提。”
易康国虽然腹诽他所谓的“这一行”，表面上还是和善的，“大概十年前，这栋楼里丢了一只纯种雪獒，眉心染了红色，失踪的时候正要安乐死，可它跑了，”他说到这叹了口气，“我只想知道它葬在了哪里。”
这问题听起来很奇葩，周晟笑了笑，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心心念念的事被周晟轻描淡写地笑过去了，老爷子有点想发火。
“它走得很安静，其它的我不能再说了。”
“您也别发火，这个消息周某确实知道，但是晚辈答应过…某个人，不能说。”周晟默默把凌珈一算计上了，“不过那人就在城里，晚些时候我去问问，再给您回话。”
易康国被周晟的话弄得喜忧参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先答应下来。
周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着离开，易臻起身要送，转头看看老爷子，易康国挥手赶人。
周晟要自己开车，易臻只能肉疼地把他那辆panamera的钥匙给他。
“周先生您悠着点，这是我要送罗姒的。”
周晟扔下一句“放心”扬长而去，车速看得易臻相当不放心。
再担心也没用，周晟的人品易臻直觉能信，准备上楼看看他爷爷。
谁知道一回头就被老爷子吓了个半死，“送罗姒？你小子哪来的钱？”
易臻自知瞒不住，只能坦白。
“上个星期英国脱欧公投，南边罗家拿这事儿坐庄开局，我听罗姒说得心动，就押了一把，赢的钱就买了台车。”易臻坐得端正，说出来的话可以气死老爷子。
“混小子，想没想过这事儿的后果，罗家本来就不待见你，你跑上门去送钱，她爸妈就没把你赶出来？”老爷子从看见易臻开着车进门就觉得奇怪，现在疑问更大了。
“爷爷，你真落伍。”易臻翻白眼， “网络匿名下注，罗家不知道我是谁。”
老爷子一噎，易臻不等他开口，接着说，“而且我有把握，不会赔。”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哪来的把握，几十万也是说着玩的？这种数目去下注，罗家能不查？”
易臻白眼更大了，“我分上百个个小号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地方的IP分批下的注，爷爷，我不蠢。”
老爷子觉得智商受辱，马上换话题，“你跟姒丫头到底怎么打算的，说说?”
易臻坐直，“求婚，结婚，给您抱重孙。”
“不错，有出息，”老爷子听到重孙就兴奋得眼冒狼光，开始敲着桌子出谋划策 “罗家那边，倒是可以探探周晟的话。”
易臻不为所动，“要请周晟出马只能从凌珈一下手，他们之间虽说多得是历史遗留矛盾，听起来很好用，但是就连罗姒也不清楚她小时候的事，我就更别提了，况且之前周晟的态度很明显也不想让外人插手，所以啊，没戏。”
“再说了，这是我们的事，我来解决，您就等好消息吧，别瞎操心，老人家要多养生，才活得长。”
老爷子看起来很是忧愁，易臻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人了，拦都拦不住。
……
等周晟飙车到凌珈一家，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小时了。
他敲门，没人应声，门后却有动静，凌珈一的声音传出来，听不真切，“二哥，有事？”
“你开门。”
“我不开。”凌珈一在里边抱着一点红，没敢开门。
周晟在心里骂了一万次没良心的，只能把雪獒的事跟她说了。
雪獒对凌珈一的意义是不一样的，那算是她第一次杀生。
那天下着雪，周晟牵着她去动物园，在一个荒废的角落发现了那只血肉模糊的雪獒，背上似乎被人拨了皮，看起来奄奄一息。
小珈一松开周晟的手，一步一步轻轻走过去。
雪獒看起来毫无抵抗力，凌珈一跪在它身边，双手抱住它的头，周晟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一一，你起来，二哥来。”
凌珈一抬起头，“二哥，帮我按住它。”
周晟知道劝不动，走去另一侧照做。
她先是摸了摸它头上的白毛，还有眉心那一撮鲜艳的红，然后突然用力一扭。
瘆人的“喀嚓”声之后，她伸手探了探雪獒鼻息。
然后她一脸得意地抬头看他，“我不错吧。”
周晟只觉得心疼，她这个年纪看到濒死的生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更不该是这样的举动，可这偏偏就是凌珈一，偏偏也没做错。
周晟对易老爷子说谎了，雪獒虽然走得很安静，死前却万般煎熬。
“你来问我做什么，告诉易爷爷不就完了？”凌珈一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甩不脱的牛皮糖。
“我要出差，大概下个星期回来，”周晟不回答，反而说起了旁的事， “有事你就去医院找叶叔，就是上次那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