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赵之乐盯着面前的人，慢慢眯起眼睛。

“你你你大半夜站斑马线上干嘛呢！我到处找你就怕你走丢了！你你……”赵之乐面前，齐肩发手里捧着个面包，神色紧张可嘴里还在卖力地嚼。

“找我？不是找吃的？”这两天被制冷的阴霾犹在，说完赵之乐背过手，迈步走开。

齐肩发眼睛提溜乱转，三口两口塞完了面包，鼓着腮帮子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赵之乐发现那人尾随，“你跟着我干吗？”

“我迷路了……”齐肩发含糊又小声地说了一句。

“……怪不得，我还奇怪呢，怎么突然又愿意搭理我了。”

见着赵之乐转身又要走，齐肩发快走两步贴到他身边儿，“没有没有！我是有点儿怕你……我只是……谁叫你在院儿里的名声不太好……你别生气，你别走那么快啊！我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我找不着路了……你你你别不管我啊，人生地不熟的……我给你钱！给你钱！你带我回去行不行？”

其实赵之乐压根没生气，他在学校确实属于异类，也不能怪别人。他又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那人可怜巴巴地停住了，“那个……你怎么不走了。”

“钱左右！”齐肩发咧了嘴，急忙凑到赵之乐身边，介绍自己，“雕塑二的，钱左右。”

“后后？”

钱左右挺惊奇，“你知道我？”

感情这人还有脸嫌弃自己名声不好，赵之乐勾着嘴角笑起来。这后后，他也是略有耳闻，倒卖画室静物、嗜钱如命那些事儿罗列出来也真不少！

瞧见赵之乐的笑钱左右突然楞了神儿，他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靠在赵之乐身边儿，“你不生气啦？……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你真的靠吃蚂蚁生活吗？”

“不要昧着良心夸我。”赵之乐只听见了好看两个字，后面的那句都不分辩了，只觉得谣言可畏。

“我说真的！就缺在太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我们老师老赶着我们出去晒太阳呢，等以后我叫着你，多晒晒，健康！”

赵之乐目光刻意地上下打量着钱左右，“你倒卖学校财产的时候，什么心情？”

他这么一说钱左右急了，“什么倒卖学校财产！那是废物回收！那都是被蒙了尘土的钱财！……你们这些……他们那俗人根本不懂它们的价值！”

赵之乐笑他，“你加工了再倒卖？”

“静物小罐两块一个，再精细点儿还能高，我寻思着跟人借点儿釉彩涂涂，那帮陶瓷的小气鬼就是不给！”

赵之乐认真想了想，“我知道陶瓷的储藏室在哪儿，下回我给你把钥匙弄来。”

钱左右一听，竖了拇指。就这样，一路都没说过话的两人，在损害学校利益和窃取公共财物的基础上，绽放了友谊的烟花。

此时赵之乐还是感慨的，钱左右，算是他第一个搭上话的同学了。

经历彻夜的畅聊，第二天起床，赵之乐迷蒙，钱左右茫然，直到一行人到了写生的地方,俩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如赵之乐所想，几车人见了写生的地方都明白过来是被学校给哄骗了。众人鬼哭狼嚎失望至极，看着眼前依旧是高楼林立、交通拥挤的城市景象，两百多人的写生现场顿时陷入低迷又哀怨的氛围。

赵之乐本就对采风没兴趣。他更在意那个古城和老道士的出现。

耳边是嘈杂的交通噪音和学子的抱怨，混在一起却让钱左右也出了神儿，他笔在纸上乱画，“都是画楼，哪儿不能画啊……”说着他突然贼兮兮地靠近赵之乐，小声道：“我真的特别想去折城看看，不过估计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赵之乐应了一声没说话。

州核和折城相比，虽然地域狭小，但科技日新月异，是玄地最发达的区域。而那折城，和州核像是相差几个时代。他不知道钱左右为什么会向往那里。

即使学子们哀声哉道，学校还是强硬地使其画了一天的楼，一天采风结束，大家伙儿个个腰酸背痛无精打采，凑在一起合计着上策回家。

晚上天一黑,钱左右便爬上床睡了。顺风车只把赵之乐送到了这儿，他也不管那群上策成不成功了，留了个纸条给钱左右，拿着包便出了宾馆。

后来赵之乐顺利地坐上了归家的列车,他坐在窗边，看着不停穿梭眼前的深林，心情转好，不出片刻，也渐渐睡了过去。

一天一夜的颠簸结束，赵之乐在外郊下了火车。不停歇地寻了条隐秘小路，没走多久就进了片儿树林。参天古树挡了六月末的初热，午后时分，虫鸣不绝却显得寂静。撵着松鼠追着兔子等到三四点的光景，林间忽然雾气缭绕，此地瞬时成了一处隐秘之境，见了雾气他继续前行，伴着雾气穿出林子，本位于林间的他却出现在一座峰顶。

于山顶放眼望去，群山纵横连绵，浓雾沉笼山腰，犹如一副泼墨山水，但西边的高山挡了日光，让整个山谷看起来有些阴沉。

走到崖边，赵之乐摸索着踏上条直冲最高峰方向的古旧吊桥，吊桥隐埋在雾气中，桥底雾气升腾如有万丈深，踏上便左摇右晃吱呀作响。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超过了西边山峰的高度，夕阳尾光便映照了整个山谷。登上高空，雾气只剩丝缕，清风微荡飞鸟划空，一片旷阔悠然。

这一段路途，眼前的景致已大变了模样。赵之乐再抬头时，前面便出现了一座雾气沉绕的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