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处暑后的夜晚带着凉意，喝过暖胃的羹汤赵家上下便都回了自己的房间。赵之乐廊前的灯光比其它的都昏暗些，只能照清屋门前的范围。

此时的灯光下，坐着今日刚归来的旅人，于深夜中，若有所思。

“褚姨。”身上落了件短褂，李礼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晚上有点儿凉了。”

“还行，起风了。”女人灿然一笑，她的容貌虽还是个年轻女子，眼中的神情却不含糊，“那兔崽子到现在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又跑哪儿去疯了！连会儿话都没跟我说就知道往外跑！”

李礼低笑，“协定没了他挺自在，朋友交了不少，天天东跑西跑的，是忙。”

“这要是以前还不得把他揪回来打一顿！”女人侧过头，眼带笑意地端详了李礼良久，她似是感叹，“咱娘俩也很久没好好说会儿话了……礼儿长高了，肩膀宽了，模样也变了些，不过还是那个最英俊的！”

“还不如夸我长进了些。”李礼轻笑。

“长进是当然了，我们礼儿一向是那个最优秀的，何需强调？再说礼儿能文能武才貌双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真要夸起来岂不是要到天明？”

见他褚姨越说越起兴，李礼干脆配合着她玩笑，“风流这点暂且不符，其它也并非言过其实。”

两人说笑了几句，女人又端详了李礼一会儿，开口便是心知肚明般的，“在外面的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却也学了不少东西吧。”

李礼轻轻笑着，是带着温度的。

“其实，我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女人缓慢说着。

李礼嘴边的笑有些凝固。

她望着院墙的小窗，口吻怅然，“你小时和我最亲近，受得委屈我自然也看在眼里。你要明白，你从来不欠我们什么，你替祖爷爷做了那么多又陪了之乐许多年，况且之乐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个年纪呀……如果有一天，你想做自己的事情想过别样的生活，没人会怪你。”

李礼带着李代被收养时，是被祖爷爷提了要求的。他要任其驱使，并守在赵家兄弟二人身边，护得周全，直到他们二十一岁。

她继续说着，“仔细想想，你和代儿来了家里也没过得多好。你一直守着之乐，外人不知道，总说你是他的跟屁虫……”说着说着她渐渐出了神，“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如今代儿，该快十七岁了。我总会想，说不定某一天，他突然就回来了，笑着跑到我身边说‘褚姨我饿了！’，笑得还是那么甜。”

“你也说了李代嘴甜，”李礼顿了顿，“不会吃亏的。”

“礼儿。”女人轻声一叹，柔和的目光望向李礼，“想走的时候就走吧，你有能力又有抱负，而且你要知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所以，何须在意这一年半载？”

女人的几句话，突然让李礼觉得乏得厉害，他什么都没说，余光中有人走了过来。

手中的灯笼进门后便悄无声息地熄了，赵之乐穿过前堂先看了看耳房，估计着钱左右就是又去了郑先寻那。还没到屋前，便见他妈和李礼同坐在灯下的廊椅上，还是在他屋前。他走到两人跟前，飞快地瞟李礼一眼，“你俩……干吗呢。”

女人佯怒着训斥赵之乐两句便拉着他坐下，一左一右两个儿子坐着她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他们小时的趣事来。赵之乐就不爱听这些带着偏爱色彩的故事，他微微向后靠身，同时眼睛也偷偷往李礼那边瞅。只是刚抬起眼他就发现，李礼也正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