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赶着透黑的天儿，钱左右提溜着草鱼熟门熟路地跑到了郑先寻家。他理了理发型，抬手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道缝儿，郑先寻站在门后。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打湿的刘海垂下来，他抬眼扫了钱左右一眼，扫得他不自觉地哆嗦一下。
“我今天去抓了鱼，来给你送你一条。”钱左右紧张起来。
郑先寻眉梢轻抬，却什么也没说，将人关在了门外。
被关在门外钱左右觉得太完蛋，前几次自己还带还能进这个门，他猛吸一口气，又抬手敲门。
郑先寻似乎不耐，力度一大门便开了整扇，这样一来，只穿着短裤的身体就暴露在了钱左右面前。
钱左右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他长腿窄臀，精硕又修长，麦色的肌肤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浑身上下飘着荷尔蒙。忽觉鼻腔一阵热流，反应过来后他手忙脚乱地捂住鼻子，以他对人体比列的研究来看，这人的身材简直堪称完美。他一慌乱，手中的鱼也没拿住，啪叽掉在土堆儿上。他面上窘迫，心里却想这郑先寻整天穿着那大长袍干嘛！光着多好看，这么埋怨着，他的目光也没从人家身上挪开，鼻血瞬间就顺着指缝涌出来。
郑先寻面无表情地看着钱左右流鼻血，看了一会儿，才冷漠地开口，“没人跟你说晚上不要乱跑吗。”
钱左右捂着鼻子，愣是从中听出一股关心的意味，他快速点点头。
郑先寻望着他身后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他没关门钱左右就乐了，还不忘去捡那条蒙尘在土堆里的草鱼，捡起来又瞅了瞅它的样子，拧拧眉毛扔去了杏子树底下，鞠了个躬跑去追郑先寻了。
进了院子，见书房有光亮，钱左右就跟了过去。书房门开着，他先小心翼翼地探头瞅了瞅，见郑先寻正在书桌前整理些瓶瓶罐罐。他贴着边儿进门，也不敢吵他，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盯着郑先寻看。
郑先寻整理完东西后回身，不费事儿就对上钱左右热忱的目光，他扫过钱左右的胳膊，“伤口恢复的挺好。”
就算再不灵光，他的言外之意钱左右也听出来了，而且听了这话突然就贼失落。
钱左右的鼻血已经自己止住了，只是他一直捂着没放手。郑先寻走到他面前，示意他把手从脸上拿开。
钱左右顺从地拿开手，就只见他大半个脸被他自己抹得血腥，五指印记分明，像是经历多惨烈一样。
郑先寻看他一眼，又示意他去洗干净，虽不明显，可钱左右还是看出了他脸上的嫌弃。又顺从地起身去了屏风后面，他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急忙开了水龙头低头搓洗起来。正洗着，屋子里却突然一黑，紧接着是郑先寻的脚步声。钱左右三下两下擦干脸上的水便跑出书房，对面的房间亮了灯，房门紧闭。
离着那房间有点儿距离，钱左右歪头叹口气，觉得再打扰也不好了，揉了揉鼻子便垂头出了郑先寻家。
天已经黑透，月光却明亮，映着林间小路一层白亮的光。钱左右走地飞快，独自走夜路就不说了还是在这么个地方，边走他边反省贪图美色实在是要不得，并默默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晚上出门。
他脚步不停，却觉得平时只几分钟的路途今天用了好久。他心里有些发毛，怀疑是自己天黑走错了路，这时候想起赵之乐的脸，都是和蔼温暖的。他摸了摸侧兜，将赵之乐送他的那块石头拿出来攥在手里，只一瞬间，眼前突然清亮起来，不远处的湖在月光下泛着光，转头，赵家的宅子就在前方。
钱左右大喜，抬腿往那边跑，跑着跑着余光中冒出几点暖红色的光，这次他脑子先做出反应，强压着想看的欲望。只是在离赵家就几步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一侧头，他看见了盏眼熟的灯笼。
子小先生常坐的那棵古树下，一张方木桌前坐了个人，旁边站着两个穿蓝袍子的小个子，正为他打着灯笼。再仔细一辨认，钱左右嚎了一嗓子差点儿晕过去。
是那个不让他叫大爷的大爷。
钱左右转头就跑，却发现赵家又不见了，再转头，他离那人就只几米的距离了。突变的景象让他脚下一软，摊在地上就再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蓝袍子朝他这边儿走过来，又把他架了起来。
刚被架着走到桌前，前边儿的湖突然噗通一声，草丛也传来不小的动静，钱左右被按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发现那大爷是在自己跟自己打麻将。
“你晚上瞎转悠什么呢。”
没个心理准备，那大爷一开口又吓钱左右一跳，蓝褂子小矮个儿们一左一右的站在大爷身后，灯笼的红光照得他愈发诡异。
“大爷你……我这辈子可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啊……”
“我可干过不少。”
钱左右抖得厉害，连带着桌子都颤，小矮个儿一人抬起一只手压着桌子，那大爷靠上去，“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
钱左右点点头，心里不怎么勇敢。
“它一来把我的牌友都吓跑了。”说着那大爷脱了头顶的乌纱帽，从里面掏出本小册子，冲钱左右伸手，“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钱左右想摇头又没胆，只好慢吞吞地递了出去。大爷接过他手里的石头，粘着口水翻小册子，翻了十几页后停下读起来，边念念叨叨，“奇了怪，奇了怪……”
坐在他对面钱左右坐立难安，只求出现个赵之乐来救救他。
“宝贝啊宝贝！”说着大爷把石头扔回钱左右面前，“只是这宝贝不该是你的，当小心。”
快速拿过石头装回兜里，钱左右迷迷糊糊的，“……您找我就是看看石头？”
把乌纱帽扣回头上，大爷摆摆胖乎乎的手，“你的石头把人都吓跑了，不找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