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氏明心（2 / 2）

礼尚往来好，不小气。想到李二那厮在自己饭菜里加了那么多“高蛋白”和“矿物质”，她就忍不住精心准备，回赠了灶房一份产自废旧家具上里的“微量元素”。想到平日里那么多的恶意排挤和撞击，不知在灶房视若无睹的一众仆妇们，吃到以后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想起今日那厮仇视不甘的目光，又忍不住找了一块完好无损的青石板，敲了几下，铺进烧火灶里去了。“友（新）情（仇）深（旧）厚（恨）”，就再加一份“宝烟飞焰万花浓”。

做完这些以后，她依旧悄悄返回自己住处。

院角的火堆快要熄灭，小心的挖出烤硬的泥块敲碎，露出变色的树叶包裹，一股鸡肉的鲜香飘出来。扒开叶片，露出白腾腾的鸡肉，她深吸一口气，幸福地眯起眼睛来，今晚总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火卷碎夜，映照斑斓。似梦非梦，半睡半醒，浮生飘摇。

她清楚的看见残瓦断壁，周围立着几尊泥塑的菩萨，香案供桌缺了腿角歪倒在地，有几处残梁上还挂着风化破烂的玄黄色布幔。

无边的潮湿寒冷，四周风声猎猎，外面树木摇动，像是狼群在狩猎前的喘息，又像是恶鬼从四方汇聚。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火旁不远处躺着一个面容模糊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天青素袍，身下依稀辨出铁戈之音。男子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血迹黑红，夹杂着稀碎的微沫。她小小的个头，矮矮的视线，紧张不已跪坐在男人身边，拉着他的袍子哭的一脸眼泪鼻涕：“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男人身旁坐着表情沉重的玄清道长，在给中年男人把了脉，叹息一声摇摇头，不忍道：“战兄，这巫蛊家的十三魍魉着实厉害，你我联手竟也没讨得了好。如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加上蛊毒已经发作，肺损腑碎百毒入体，只怕今日你……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交代……”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吐血的男人声音浑厚，疲惫而无力道：“此番对战本就凶险难料，好在我们已经查明大概下落。玄兄也不必瞒我，你中的蛊毒怕也只能再压制几日了罢，如今你我俱损，难以完成公主的遗托。好在明心得了我几分真传，还请玄兄费心，务必将这丫头送进李府，继续寻他下落完成使命，期望保他周全……”

玄清道长拱手施礼，承诺道：“定当不负战兄所托！”

“咳咳......“男人喷出一口鲜血，腥气逼人，血迹中的黑色更加浓稠。声音越发虚弱，眼神看过来，断断续续道：“明心，为师要你在此，以战氏一族起誓......此后改名阿丑，前去李府完成我族的使命。务必......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一旦发现......发现......他的行踪，定要在人后护他周全，静待......时机护送他逃走，带着此物，去找西南王求救......切记.......此物绝不可显于人前，否则必招杀身之祸……“

视线里一只小手接过半块染血的狮型鎏金铜符，小小的手紧紧握着擦了擦眼泪，跪下起誓：“我，战氏明心，以战氏一族起誓，务必完成使命，不负所托！”

沾染血迹的地方散发出琉璃水光，放在手中如同积雪消融后的温润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