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1 / 2)
“咳咳”,阿丑双眼陡然睁开,满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再一次从梦中醒来。
入眼只觉得房内逼仄的黑暗压下来,脑袋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痛,肌骨冰凉,仿若魂魄被拉扯过一般,虚弱不堪。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天,翻来覆去做着同一个梦,从刚开始模糊到今晚的清晰,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个奇怪的梦境。
这个身体仿佛还在被原身强烈的情感所支配,一直在提醒她什么!
根据原身残存不多的幼年时期的记忆来看,七年前,战氏明心受师命改名阿丑,由重伤在身的玄清老道士送到西蜀,之后老道士设计为李府大老爷殒命,临死前将阿丑托与李大老爷收留进府,潜伏进府中寻人。
如此死伤无数,用自己性命下这样大的一盘棋,那所寻之人必定至关重要,这铜符大概就如同信物。
也难怪原身明明有武功却一直忍欺挨打不肯反抗,最后丢了性命!
可是梦境清楚了,她还是一头雾水。除了模糊知道要找一个人,知道要找西南王求救以外,其他一概不知。所寻之人年龄多大性别长相高矮胖瘦一概没有提到,这要怎么找?
更让她头疼的是,那半块狮型铜符前不久刚被偷走,至今没有找到那小贼!
原身残留的记忆中,年七月,原身得大老爷照拂升做了府内书院的二等丫鬟,却不知为何惹恼了了大夫人身边的姚嬷嬷,处处受敌,目不暇接。结果一不留神,在郡守夫人上门参加宴席时遭了陷害。
原来宴会前一日,原身在芙蕖池的亭子里伺候二公子李元信笔墨,还奉命在池边清洗了砚台,明明未碰任何东西,第二日却发现芙蕖池里被人泼了墨,郡守夫人喜爱的芙蕖花也被捣毁了,众人纷纷指正阿丑,加上姚嬷嬷添油加醋一通编排,这才惹怒了大夫人,不由分说将原身一顿棍棒差点打死。
等到她被送回房间时,发现房间里大半衣服被子全都被剪成了一地碎布,省吃俭用辛苦积攒多年的银子还有半块铜符一起被偷走了。
原身当即硬撑着找到管事赵嬷嬷,请求赵嬷嬷帮忙查找。哪知赵嬷嬷却动也不动,只稳稳地端坐在座椅上喝着茶,皮笑肉不笑的问:“可有证据证明是谁偷的么?若是没有,那也只能认了!回去吧,嬷嬷又不是神仙,十两银子还有块破铜烂铁的遗物,你让我怎么给你找?”
六神无主的原身那时被宅子阴私手法打出了内伤,又被巧巧等人各种欺压,病情本就有些加重。东西一丢,她急火攻心,焦虑万分,一下压制不住复发起来,一口气上不来便倒了下去。如同破败的枯木渐渐腐朽风化般,很快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回忆完原身的过往,阿丑额头大汗,这块铜符不但是件非比寻常之物,无疑还是件催命符。若是原主死了无从查起还好,可惜原主死了,芯子却换成了她,这事怕就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了。
如今看来,原主原名与自己一样也叫明心,所以她是因为名字才穿到原主身上的么?真是亏大了。除了这块催命符,竟然还有什么神秘委托,也不知原主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这么多秘密!
她轻抚异样情绪压抑的胸口,问道:“你可还是不放心委托和铜符?”
心口传来急剧的颤抖,那股异样的情绪激烈翻腾。她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压下去,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能还魂?”
心口不再动弹,那股情绪沉默了起来。
她一下子明白,原主已死,根本就回来不来了。如今自己上了原主这具身体,却是身不由己下不得船了,谁知道强行下船会不会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果然是老天自有安排。
千难万险又如何,反正如今也是身在囫囵。她抚了抚胸口,一咬牙翻身下床,朝月跪拜:“在此起誓,既然我用了阿丑的身体,那我必定继续完成阿丑未完成之事,铜符我必定找回,使命我也会一定会完成。如有违背,便叫我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胸口那阵异样的情绪猛地震荡一下,透出一股股安慰和祥和,最终慢慢散去。片刻过后,她的皮肤渐渐开始温热起来,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清凉和燥热,身体终于不再冰冷如蛇。疲惫的感觉再次袭来,她重又爬上床沉沉睡去,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临近祭月节,万物焕发出灼灼生气。仿佛集中了一年中最好的颜色,生机勃勃。在一种看不见的温馨里,结下累累硕果,经过风吹日晒雨淋,散发出香气,等待着收获,等着岁月剥落后的秋收冬藏。
阿丑再次从梦中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她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在正院伺候的下人们已经动作起来了,伺候了主子洗漱,又服待主子用完早食,留下当值的丫头,其他下人便会下去灶头房的饭厅。下仆的灶头房饭堂里准备了给奴仆的饭菜份例,各院的仆妇自去用饭。
阿丑精神抖擞的从书院跑来饭堂,也坐在桌前等饭菜上桌准备吃饭。
拎着饭桶出来的李二眼尖,一见阿丑出现,顿时哼笑了几声,重重把饭勺扔回大桶里,阴阳怪气的朝她撒气道:“哎吆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丑大小姐来了?怎么着,您来我们灶头房难不成也是来吃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