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试镜（1 / 2）
“拍戏的时候赶早戏, 那还说得过去, 可哪有一大早让人试镜的？”姜雪斓冲在前头推开咖啡店的黑边玻璃大门, 憋了许久的起床气几乎像是在门把手处找到发泄口，在大门转动时翻涌而出，与缱绻在店内的芳醇咖啡香气交织在一起, 与姜雪斓和方莺莺一道冲向点单口。
“没办法，听说今天的《任侠》的试镜任务特别重，季寒又想亲眼看每一个入选演员的表现。”方莺莺的半张脸被超大墨镜遮挡住, 走到点单口柜台处，礼貌露出微笑，“两份大杯冰美式，谢谢。”
“可我的上眼皮还在水肿, 今天的车还是你开的呢！我现在就转给你钱啊。”姜雪斓看着方莺莺用手机支付完费用，生怕事情一多莫名成了厚脸皮，却被方莺莺拦住, “那下顿我请。就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我平时都不渴咖啡, 一碰□□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试镜完去庄鹤工作室商讨电影的事情，让他看到你精神昂扬的工作状态，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很好奇呦。你可以好好表现一把，说不定还能趁他心情好, 和他商量商量涨工资的事情。”
时间尚早, 咖啡店才刚刚正式拉开它一天劳累忙碌的大幕, 为后面的工作养精蓄锐。两人拿过收据小票，移动到取餐处，看着扎着马尾辫的女咖啡师在横向的流水作业台施展技术。
姜雪斓被咖啡师的动作吸引住，纵是看了不知多少遍，她还是觉得这工作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对方莺莺说话时，尽力让语气平淡一些：“你就打趣我吧，还涨工资呢，上次吃饭那档子事我还记在心上，哪有厚脸皮去讨钱？等综艺完了，唐筱柔那丫头过了基本培训，我的担子就能轻不少。这掰着指头算算，一个月后，我就能松口气了。”
方莺莺把视线下移到玻璃柜，里面的甜品正向她招手撒娇，隔着两片墨镜，她心里仍是痒痒得难受，可无奈的是，身材更要紧。她听完姜雪斓的话，说道：“要是我工作量上去了，就算唐筱柔加入团队，你的工作也不见得轻松得了多少。”
“赵小姐，您的两杯大杯冰美。”咖啡师把咖啡杯放在方莺莺面前，听了她俩的对话，仔细打量了下方莺莺被墨镜挡住的脸，试探问了句，“您是赵方盈吗？”
方莺莺闻言愣了愣，原本伸向咖啡杯的两只手停了停，转向耳朵两侧，把墨镜摘下：“是的，你好！”
咖啡师喜上眉梢，把手在围裙前反复擦拭，拿出兜里的随身小本子，翻出空白的一面，双手放在方莺莺面前，说道：“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方莺莺重获新生后，头回遇上粉丝要签名。两世的记忆重合在一起，她觉得眼前的场景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甚至有些不太真实。
方莺莺还在发愣中，姜雪斓先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确认本子的纸张上有自带的横线，用手肘戳了戳方莺莺，在她耳朵边小声说：“快点啊，签名啊！”
方莺莺被姜雪斓大力推回现实，抬头对上咖啡师亮晶晶的眼眸，发自内心而笑得灿烂，如春风拂过面颊，问过咖啡师的名字后，在她本子上签了名，写下了祝福语。
方莺莺一边写，一边听见咖啡师继续道：“我把每一期《演技绽现》都看了，一开始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好几次把我给惹哭了，特别那期年轻母亲，把我的心啊，揪得是一颤一颤的。”
“谢谢！”方莺莺把本子双手递还，又给另一位闻风而至的咖啡师签名。后者估计是凑个热闹，可收获了一枚小粉丝，方莺莺签字时手还是兴奋地微微颤动。
等方莺莺签完字，姜雪斓借口赶时间，露出标准的两排整齐白牙，推着她往外走。
试镜场地就在咖啡店楼上，姜雪斓把一杯咖啡放在方莺莺手中，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让她有说不出的兴奋感：“想不到节目还没结束，你就有粉丝要签名了。看样子那人还是真爱粉，你以后指不定会是怎么大紫大红呢。”
电梯到达一楼大厅，方莺莺带着姜雪斓走近无人电梯间，回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一朝大紫大红，又说不定一夜大楼倾塌。”
方莺莺是有感而发，这圈子里有无限可能，即便心怀梦想，也得时刻记住潜在的危机。
姜雪斓显然偏爱好兆头，立马堵住方莺莺仍想继续的话：“呸呸呸，就算没几个人能火一辈子，你也不能低看了自己。”
“我认同这话。”
说这话的人，在电梯门自动关合之前，一步踏进二人所坐的电梯。
方莺莺本和姜雪斓对面对说话，听见声音下意识转头，却发现是柳绮悦。带着小助理，左手捏着对半折叠的剧本，还是去同一个楼层，看来同为试镜演员。
对方在上下端详后伸处的右手，让方莺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辈子方莺莺和柳绮悦接触不多，这辈子也就在《金陵月》剧组是远远见过她一面。柳绮悦当时打着探班蒋可媛的旗号，在剧组溜达了大半天，她们二人压根就没说上过一句话。
不管怎样，方莺莺出于人情礼貌，还是立马用笑意柔和了眉眼，伸出手回应：“前辈你好！”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论起来，你出道之后的蹿红速度比我当年不知高出了几个档次。”柳绮悦说这话，是嘲讽还是真心而言，让人摸不清道不明，她很老练地转变话题，“手臂的伤口很淡，看来恢复得不错。”
柳绮悦见面谈起与她无关的陈芝麻烂谷子事，这着实让方莺莺感到十分意外，她当时在现场探班，看到那场面属情理之中，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她仍旧把这事放在心上。
心理活动不能展露，方莺莺说道：“去了医院做激光，不然疤痕还真好不了。你也是去试镜的吗？”
电梯到达楼层，四人陆续出门。柳绮悦走在最前头，摊开了捏在左掌心里的剧本，低头像是自嘲一下，转而恢复先前的神态：“是试镜呢。季寒的大制作，戏里的女二号不知道多少人在抢。我没有事事包办的大靠山，可不得什么事都要自己出面。”
柳绮悦说的这番话，言外似有别的意思，方莺莺一口气憋胸口，想好的客套话也噎了回去。她无意中看到柳绮悦剧本上用铅笔划下的线，参透了些许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