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遇刺(1 / 2)
大漠的黄昏浩浩渺渺,极目望去,满眼尽是一片茫茫耀眼的黄沙。连绵起伏的沙丘之上,夕阳的余辉与无垠的沙海融为一体,显现出的竟是一派金光璀璨,吞天沃日之态。
在燕国通往大晋的必经之路上,一行车马浩浩汤汤的朝大晋的边陲驶去。
一架马车的竹帘被掀起,露出一张干净略显消瘦的脸庞,一个青衣少年,手扶竹帘,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荒漠,思绪万千。
这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一份无人能及的坚忍。在这历显沧桑的面容上,只有那双眼睛里始终流露着一丝未经磨灭的稚气,那是一种哪怕经历炼狱也永远不会逝去的纯粹。
“看到了什么?”从马车的另一端,传来一道清冽而低沉的声音,语速很慢,仿若山涧清泉缓缓而下,在空气中缓慢的游走,虽略显清冷,却分外好听。
循声望去,在马车另一端的阴影里,坐着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一袭白衣胜雪,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手执一卷书简,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一双狭长的眼眸淡雅如雾,唇色温如玉,笑容似春风,眉目如画,肌肤如雪,美的令人窒息。
“故土。”青衣少年闻言回过头,几乎未加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故土?”语速依旧很慢,似是在心中仔细斟酌玩味了一番,才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来。随即,一抹妩媚众生的笑容在他绝美盛世的脸上荡漾开,他缓缓地开口:“是啊,眼前虽是万里无垠的黄沙,阿言也看得明白,这片荒漠过去,就是故国了。”
被唤作阿言的青衣少年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喃喃低语道:“这片荒漠过去,就是故国了……”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这片荒漠过去,就是故国了。
回大晋的路是那么遥远,他终于要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九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以忘记一切,改变一切,也足以,掩埋一切。
有时候,他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是个皇子,大晋皇帝司马烨的第七子,司马言归。
恍惚忆起当年,不过十多岁的年纪,独自一人来到这塞外边陲苦寒之地,是何等的凄凉。他一个皇族的皇子,沦落到这个地步,心中也是一番苦涩。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白衣将身子移至窗前,掀起竹帘,随意望了一眼远处的荒漠,偏过头问:“除了这些,可还看到了别的什么?”
言归闻言,回头正对上白衣那张摄人心魂的绝世容颜,虽与他相识多年,言归还是有片刻的恍惚:“别的……什么吗?”沉思了许久,对面那人倒也不急,悠然的靠在窗前,又捧了书简,细细研读起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言归才低声道:“我想不出。”因为知道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倒不如不说。
听了这话,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就重新落到了书简上,摇头道:“还真是本性难移,就是块朽木,这么些年,也该雕琢出些模样了。”
“阿宁……”他一时气结。
没有理会对面那人的抱怨,攸宁看着马车外即将落下的夕阳,放下竹简,眼底泛起层层的雾气。
另一架马车之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眉目俊朗,仪表不凡,一身官服穿戴的整整齐齐,这人是易循,年少之时素有神童的称号,如今更是刚及弱冠就被封为鸿胪寺卿,主持朝堂之上一切外交事务,一时之间,羡煞旁人。
他掀起竹帘,吩咐旁人:“明日清晨,就到边境了,今晚一定要加强防范。”
“大人为何如此紧张?”那人问到。
“这一路走来,似乎太安静了些,我总觉得今晚,不会太平。”易循知道,这京中,有很多人想要七殿下永远留在燕国,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出什么差错。
届时,马车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由得心惊。
这么快,这些人,心急到连黑夜也不愿意等了吗?
在夕阳的余辉中,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从不远处的缓坡后直冲而下。手执长剑,目标明确,直指言归他们的车架,显然是冲着七殿下去的。他的那句“保护殿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其中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经靠近了他们的车架,随行护送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