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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魔乱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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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一日重逢了两位旧故,勾起了久逝之惊惧,这一夜实睡得梦魇丛生,尽是怪怖幻诡光景。纷纷扰扰醒了数回,竟是几百年间不曾有过。又一回汗湿衾枕倏尔张目后,听着阁外窸窸窣窣的足音,瞧了眼窗前已渐透出灰蒙的天色,我翻身而起,先换过身宫侍服饰,便趿着鞋梳洗整饬。是时自觉身处冰火两重天里,一阵快被怒气涨破,一忽又要被郁气憋死。我暗中立誓,就算被魔君见到事后重责,今日也定要使紫玉灰头土脸回去,以泄心头之恨。

疾步行至长吉宫门宫侍列队处,朝一小宫侍冷然道:“今日我来代你侍宴,回房休息去罢。”小宫侍胆怯的望了我一眼,又望了望领头的大宫侍。众所周知,君侍朝浦宠冠烛照,虽明知我此回绝非受命于君上,两个大宫侍也只当我是去瞧热闹的,低声劝了两劝,见我不耐的蹙眉摇首后,便挥手让小宫侍离开,由我胡闹去了。

晨钟鸣过,我夹在两列宫侍中,随队鱼贯入了寂寂无声的培风殿。众宫侍在殿中依着自己之位站定,便都似老僧入定般合眼补起了眠。只我一个眼睁睁的瞪着石砖上的斑驳日影发呆,直挨到日上三竿,方闻得殿外语声渐至,似是有男有女。

忽一声满是厌憎的重哼入耳,唬了瞌睡中的宫侍们一跳,忙各个将精神抖擞,复笔直起来。只听君上之声遥遥传来:“爰秋君莫恼,女川想是被国中之事耽搁了,必非有意来迟。待她一到,孤定让她与诸位陪个不是。”另一把莺啼婉转之声也随风飘来:“爰秋,琰烑君作为主家尚且不恼,你恼什么,她迟来岂不更好,咱们先议定了,她来自也不好反驳。”

说话间,动静已至殿外,闻得数声低语屏退随侍的妖君鬼仆,几妖魔缓步入内。打头的是今日着赤色衣袍愈显丰神如玉的君上和右侧的两个女子。近的那个着五彩衫,身姿袅袅,眉目藏情,美兮柔兮,观之可亲;远的那个一身暗绿衣衫,虽容颜未老,额上川字纹却颇深,目中更是阴怨深沉,面如黄蜡,观之可畏。落后三步的便是着紫衫绣金万字纹,头戴紫玉钗的紫玉妖君和鬼魔之人使。这人今日倒似活了,一派谦谨有礼,落落大方。见他们入殿,我立时又往阴影中挪了挪。

分宾主坐定后,君上先让给两位妖君上了些仙果佳酿。叙过寒温,便入了正题:“今日琰烑请诸位大驾来此,是想一议耶矜与垚吉的身后事。”“愿闻琰烑君上高见。”众妖魔纷纷。君上朗声道:“孤之拙见倒未必当得高明,既承诸位抬爱,姑且一言。耶矜死后国内大乱,几妖君在恣行混战劫掠,致使国民四散。自要按照老规矩,许其民自入他国,前功不计,故罪不究。”众皆颔首,君上续道:“至于垚吉之郜城山,国内虽哀而未乱,众妖君上书恳其国自治,如若诸位不允,便要齐归太泽国下。依孤之见,便随他们去罢。”倒霉,他看到我了,目中分明一丝不悦。

“十分不妥!”怨憎魔爰秋眉头一锁,尖声发难,“垚吉已死,无力庇护其民。自应毁其国,使其民择他国而居,怎能都便宜了太泽。自治只说更是可笑,若与他国战,郜山岂不顷刻即亡。”君上以我从未见过之威仪一字一顿道:“因何而战?海清河晏,恪守太平不好么。如有好事者定要挑起无端战火,孤唯有以身护郜山上下一个周全。”说话之间身后腾起一片烈烈的赤影,火之业力澎湃在整个培风殿内。

yin魔嬿娘柔柔一笑打破僵局:“还未恭喜琰烑君解了封印。您与垚吉君情深,戚戚具尔之心我等亦深为感佩,自治一事不是不可商量。但若郜山之妖君自愿另投他国,不知琰烑君可会阻拦?”“自愿另投者,自然按成例来办。”“这便罢了。”嬿娘狡黠笑道。君上望向其他魔君妖使,只见不死国使益发冲淡平和,怨憎魔爰秋眼中愤然之色呼之欲出。忽听紫玉妖君道:“这些确都好说,只不知郜城山之战琰烑君上欲作何定夺。郜山之国杀我赤乌妖君,投毒蟠水谋我百姓,更意图加害魔君,实在罪大恶极。幸得罪魁已死,我君欲向烛照和太泽各要句话,此后不得以此事与福寿为难,如蒙应允,之前所议之事莫敢不从。”我牙根又痒,慢慢向她身后移动,准备一会突施黑手。

“胡吣你娘的屁!”平地一声炸雷,一劲装女子疾步跨过殿门。此女颊腻桃瓣,目积琼玉,端是一副好相貌。此时却柳眉倒竖,显是怒极。行至殿前与君上匆匆一礼后,将身一扭,便指着朱朱大骂:“亏你这贱婢说得出口,蟠水几万年来谁不知道是郜城山之属。偏福寿与恣行两个贼窝庙窄妖风盛,池涸王八多,百里之外的地方还硬有脸来争抢。垚吉不欲同你们一般见识,只作不见。你们倒好,三分颜色开起了染房,一个小妖死了就跑来敲锣打鼓大做文章,垚吉也忍下了。谁知你们不但不知收敛,竟步步紧逼暗害了云虎,垚吉恨极,仍被本君劝着舍了报仇之念。哪知却是本君眼盲心盲糊涂到家,耶矜与钰两贱仆竟敢黑了狼心,合谋暗算垚吉!本君真是后悔,早知今日的泼天祸事,合该早和垚吉一起先杀了这对贱仆。”

众皆色变,连我也忘了要害紫玉的手段。她一个前神君如今的太泽女君,在何处学得如此泼辣,困惑的同时我也深深明白了太泽恶这三字之深意了。只见朱朱笑意早歇正欲驳斥,君上抢先道:“女川,孤知你哀恸难抑,此言却太过忘形了。”忽然似是一醒,问道:“你昨日与今晨去了何处?”

女川魔君纵声大笑,直笑得众人心皆一坠,她却从腰间摘下一物,掷向紫玉,“看看这是什么!”心情激荡之下,使力过猛,这物虽落到紫玉面前却滑行至我的足旁才堪堪止住。众人目光追着物件,顺便也看到了我。这回我切实看到那个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不知怎么,全身有如万蚁爬过,心神不宁。紫玉双目却全胶在那块非金非石巴掌大之物上,脱口惊呼,“金玉令!”这又是什么?一抬头,却见女川似晃神般也望着我,转眼又望向君上,君上面沉如水,深不可测。

她眼神便不停留,转回紫玉身上,挑眉一谑,又一招手。只见太泽两个妖君迈过门槛,向殿中掷了两物,一条金黄蟒残尸和一尾放了血的龙鱼。女川傲然四顾,带着嗜血之笑意道:“本君就猜钰这鼠辈不敢来烛照,昨夜带了三五个妖君潜入福寿,今晨就在贱仆书房里,斩杀此畜与一众福寿宵小!”

众皆目瞪口呆,茫然失语。半晌,紫玉含泪擎出一鞭,就要与女川拼命。女川微笑傲视,怨憎、yin魔也似要动作,君上沉声一喝:“都别闹了,当烛照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在此放肆。叫你们来本欲靖前事,还魔界万年之太平,不想又闹出他事来。”众行随语声一止。

“三魔之战,其过实在妄魔。偷袭而使杀招,着实下作。但他已身死,追究无益。今日之事大过却在女川,孤欲罚其闭关万年以思己过,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弑魔者以命抵命!”爰秋素与钰关系稀疏,此时却不由生出唇亡齿寒之感,殿中泰半之妖魔亦随语颔首。女川嗤笑:“本君命便在此,有本事你便来拿啊。”转头又对君上道:“琰烑君,您也不用再强压众意了。他们要战,本君奉陪就是,谁还怕谁不成!今日本君把话搁这,诸位听清楚了,一起做个见证。贪魔便是我女川杀的,想同他报仇的,随时来太泽。”说完,带着二妖君施施然欲走,忽脚步一个趔趄。众妖魔醒觉,只怕女川与钰交战之时也受了伤,又硬撑着御行来了烛照,现下身上已有些不妥。淫魔似是一动,却偷眼瞄了下君上后又端坐了回去。只见那个人类缓步行了出来,拾了金玉令递过女川。女川一晒打落,手上却是一僵。另一手紧扶了下身后的泉客妖君。待行至殿门,脚步一顿,似是还想回头望一眼,却未转头,出门去远了。

大殿内外在她离开后物议之声瞬时鼎沸,君上看起来也甚头疼,匆匆收束了句:“福寿之国尊恣行之例,女川之事容后再议。”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送客了。众魔君妖使也无心多待,匆匆各自返国商议大计,只剩紫玉一个在殿内望着一牌二尸发呆。许久后抱起三物踉跄而出,一出殿门便被同来的福寿妖众团团围住再看不见了。

不知怎的,我看着她真在烛照吃了大亏,却也并未觉得解气。闷闷不乐中,申时,我又被召到了南斋,不过这回不是去诵读,进门就罚了跪。对着面色阴郁的魔君我连呼吸都甚是小心,可能战战兢兢的样子太过可怜,他终是一叹,只罚我闭关百年思过,又罚了两个大宫侍年俸。我长吁了口气,在殿上听他说罚女川魔君思过万年的时候我直接傻掉了,万年啊,精灵只得万年寿,若是也罚我个万八千年,岂不是到死也不得出去。惊惧之下,再不敢逆君上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可能更新两章,周日就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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