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的废墟上,断壁残桓般的支离破碎,堆积的残体狰狞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秦桑持剑,缓缓支撑自己站起,看着周围一片尸体,她早已分不清究竟是秦家军的,还是燕北敌军的,就如此刻,早已分不清面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她带领士兵来到东岭时,周围便早已尸体遍堆,当她看见父亲跪在地上,身上早已被箭射满,垂着头颅,却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不肯倒下时,心中仿佛被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怎么也补不上,看着前方的敌军一点点逼近。秦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眼中一片赤红,她疯狂地杀戮,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手中的红缨枪挥舞地接近麻木,银色的铠甲被血染成了鲜红。
“将军,我们快拦不住了!”士兵对着燕北副帅说道。大部分兵力在胜利之后已经撤退,他们不过留下来善后,谁知道半路冲出来个疯子,不。。。不是疯子。。士兵看着全身是血的秦桑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戾气让人从心底发颤。是恶魔!
“废物,我们近千人还拦不住他们区区三百人?”副帅狠狠地啐了一口,话音刚刚落下,便看见眼前的被血染的早已看不出模样的人,声音霎时颤抖:“你。。。你想怎么样?。。。”
秦桑眸中冷冽,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杀。”说罢转身,留下身后一片血腥。。。。。
紧紧地抱起父亲的尸首,泪水再也控住不住:娘亲,等着我,我这就带爹爹回来。
“少将军!”李定驾马匆匆赶来,跪在秦桑面前,哽咽道“燕北主帅在您走后暗袭军营,夫人她。。。。不堪受辱,自尽了。”
秦桑瞪大双眼,只觉得喉间一阵血腥,仿佛一把火烧尽了四肢百骸,再无力支撑,眼前渐渐模糊,重重倒下:燕北。。。。总有一日,我秦桑定要亲自征伐,一朝天明,屠尽满城。
南楚皇城,东宫内。
男子一身玄衣,逆光而站,身材颀长,一双凤眼冰冷寒冽如深沉的大海,薄唇如水,眉目如画,如谪仙般俊美非凡,浑身透着疏离淡漠,男子开口,声音清冷:“此事。。。。当真?”
跪在地下的黑衣男子肯定道:“回殿下,是军中快马加鞭连夜传书,此刻,想必陛下也应该知晓。”
南陌神色有些复杂,薄唇紧抿,可惜秦家一门忠烈,竟落得如此下场。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秦桑。。。。。
南陌缓缓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扳指,冷冷道:“秦牧,南楚百年来的最强将,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击溃,东岭一战没那么简单。”南陌眼睫微垂,如玉般的手指轻轻一下下地轻敲桌面,倏尔,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影,去差一个人。”
华阳殿内,重重帘幕之下。
女子一袭凤鸾曳地群,一双凤眸此刻早已泪眼朦胧,缓缓跪在眼前男子面前:“皇上,秦将军戎马一生,戍守边境近十年,东岭一战,誓死捍卫国土,为国捐躯,臣妾请求皇上,看在秦将军为我南楚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至少,不予施罪,保留他最后的荣誉。”
南辰连忙扶起女子,神色悲痛:“皇后这是何话,秦牧不仅仅是南楚的第一大将,还是朕最好的兄弟。如今,他为保卫朕的天下而殉国,又如何会怪他?”
南楚皇室一向子嗣稀少,他的父皇当年后宫又只有母后一人,他从来无兄无弟,自小就与秦牧交好,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兄弟,那时南楚根基尚不稳,他又是年少登基,内忧外患,他毕生都忘不了,穹山之顶,秦牧对自己说的话。。。。。。
“秦牧。你说这江山,朕真的能坐得稳它吗?”南辰看着脚下的万里河山,只觉得心中百味杂陈。眼看东陵接连骚扰南楚边境,可这大将军顾源明显有意给他下马威,谎称卧病,不肯带兵,他别无它法,只能看顾源眼色行事,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他究竟还要过多久?
秦牧嘴里叼了狼尾草,伸了伸懒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顾源又欺负你了?”
“秦牧!朕没同你说笑,”南辰有些微愠,秦牧去年已经加冠袭爵,却仍是这幅纨绔不羁的模样,胸无点墨还处处惹祸,若不是他给他兜着,那堆叠如山参他的奏折,就能让他永世不得再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