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助教,读作佛系(1 / 2)
一场男子双打酣畅淋漓,林时年终于活动开了筋骨,回去睡得格外香甜,直到中午才醒。
他有轻微起床气,一脸茫然地坐起身来,习惯性地到枕头下面去摸眼镜……
半分钟后,终于回笼的记忆才在脑中发出“咔嚓”一声。
哦,对,眼镜已经碎了。
不过没事,他度数不高,而且还有一副备用隐形。
脑中紧接着跳过几个画面,就像比赛之后的慢镜头回放,一帧一帧都是顾闻帛打架的场景。
这位顾老师不止看起来一脸佛系,动起手来也足以“普度众生”,打得一群小纨绔原地变身哈士奇,跪在雪里嗷嗷求饶。
窗外雪地反着阳光透进屋里,林时年眼中的雾气逐渐散去,漆黑瞳仁清可见底,他裹在宽大的白色长袖T里,看起来干净清爽无公害,却忽然张开嘴唇,骂了一个脏字。
操。
坏了。
顾老师。
林时年已经决定要离开画室,横竖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人家顾老师可不是。
他想着,绝对不能把顾老师牵连进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刚到画室就听说顾闻帛已经走了,且不是畏罪潜逃,而是引咎辞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顾高僧身体力行,把打架的大锅一人背了,说他昨晚看到张烁阳欺负同学,一时冲动,就把人揍到医院改造思想去了。
他没提林时年的名字,现在画室众人都在猜测,张烁阳到底欺负了哪个同学?
只要林时年自己不认,这事儿就不会找到他的头上。
林时年背后一阵冷一阵热,觉得顾老师实在太仗义了,如果自己这时候当了缩头孙子,可就太特么不是人了。
……
下午一点钟。
某三甲医院住院部,张烁阳躺在病床上,一身淤伤姹紫嫣红,原本还算帅气的脸盘经过一夜发酵,已经肿成了一只猪头,活像刚从整容室里出来,而且还是手术失败那种。
张烁阳原本觉得,自己这么惨,好歹也得是个二级伤残,必须把林时年抓进局子,告他个故意伤人,但医生却说他身上都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等瘀血退了就像没事儿一样。
这他妈往深处一想,简直是在夸丫林时年技术精湛,拳拳到肉,他妈揍完了还不用负责。
张烁阳疼得一夜没睡,又硬生生气了一个早上,左思右想,终于是没报警也没把这事儿告诉爸妈,一来没用二来丢人,他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回头他出了医院,就带人把林时年抓来,亲手给丫剥皮抽筋!
还有那个顾闻帛,也他妈得让丫跪地吃屎!
张烁阳正愉快地在脑海中实施十大酷刑,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以为是甜美可人的小护士过来换药,努力把一张整容失败的猪头脸凹出三分帅气,扭头看向门口。
门前人影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像一棵长在山间的兰草,脸上挂着一副与世无争的冷清,张烁阳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惊呼一声,身体部件不经大脑调配,擅自落荒而逃。
他半身不遂似的缩到墙角,用被子挡在身前,实在找不到更多方式保护自己,才惊恐地对上林时年的视线,“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林时年走到病床前方,隔着半米停住,睫毛缓缓下压,淡淡一片阴影好像细雪落入寒潭,溅起一层刺骨的冷意。
他并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烁阳。
张烁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全部在嗓子眼儿里冻住,呼吸也越来越慢,那种被肉食动物盯住的感觉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筛糠似的哆嗦起来。
足足一分钟后,林时年才移开视线,“啪”的一声,把一个纸袋扔到床上,语气像蒸馏水一样平淡,“给你,医药费。”
张烁阳瞪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在刚刚,他几乎以为林时年要杀人灭口,谁能想到他那样凶神恶煞,居然是来送医药费的??
林时年视线一扫,“你不检查一下?”
张烁阳像个提线木偶,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动,哆嗦着打开袋子,数出整整一万块钱。
昨天上药时,他曾幻想过让林时年赔钱,让这个看起来很穷酸的小娘炮当众出丑,没想到幻想成真的时候,他却狼狈至极,一边怕到发抖,一边又觉得每个肺泡都气到爆炸。
林时年这种赔钱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挨揍就像卖-身,还他们明码标价。
“林……林时年,你到……到底什么意思?”张烁阳试图硬气,但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弹棉花,要顺着牙床屁滚尿流几个来回才能顺利出口。
林时年上前一步,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摸出记号笔,“啵”的一声拔开笔帽,将笔尖按在张烁阳额头上,写下一串号码。
张烁阳挺尸当场,根本不敢反抗。
“给你留个联系方式。”林时年说,“有事找我,别去惹顾老师。”
张烁阳又陷入了不知如何反应的状态。
林时年问:“听见了吗?”
张烁阳这才捣蒜一样点头。
林时年却还是不太放心,点开语音备忘说:“现在发个毒誓给我听听,一千字起,要态度诚恳,不能中断,不能重复,否则字数翻倍。”
从前只有张烁阳欺负别人,这还是第一次受人欺负,他一时头脑空白,眼眶酸涩,什么报复不报复的统统抛诸脑后,他只想扑到亲妈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