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娘炮,读作超凶(1 / 2)
艺考在即。
各类集训画室遍布京城,塞满了前途未卜的学生。
这几天连续降雪,林时年坐在窗边,每画两笔就在牛仔裤上蹭一下手背,他离家集训还不到一个月,从南方带来的冻疮对北方的暖气水土不服,越热越痒。
真想把手剁了。
但不行,家里给他的底线就是考上大学,他中学混了几年,成绩太差,要是不靠铅笔画一条小路,还真就摸不到大学的门。
九点钟,晚场素描人像结束,住得近的学生直接回家,只剩助教和几个男生继续夜场。
林时年撤下素描,裱好画纸改练水粉,涮笔时冻疮沾水,简直痒到爆炸,他没忍住,用力在画板棱上一蹭,不小心弄出一道血痕。
“砰——”
凳子被人踢了一脚。
张烁阳穿着一身名牌,头上糊着二斤发蜡,双手插兜站在林时年身后,继续用那双限量版马丁靴踢着凳子,“我说林妹妹,你丫是脑残还是傻逼?画板都他妈是公用的吧,你弄脏是想恶心谁呢?还是你他妈觉得自己狗血能辟邪啊?”
林时年头也不抬,“那就脑残吧。”
张烁阳一拳打在棉花上,堵得胸闷。
整间画室数他家境最好,平时看谁不顺眼想怼就怼,不管对方是生气还是隐忍,他都能从中找到乐趣,直到对上林时年这个娘炮。
林时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好看到不像男人,十分碍眼,加上这种泥巴似的软烂性格,真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拳头痒痒,偏还找不到借口揍他。
“对,你丫就是脑残。”张烁阳拿可乐瓶朝林时年后脑勺怼了一下,对方却像不倒翁,配合着左右晃了晃,又开始继续画画。
“我说林妹妹,全画室就你用功是吧?也不看看自己画的什么jb玩意儿,浪费颜料,浪费画纸。”张烁阳用力摇晃可乐,对着林时年的画板拧开。
“呲啦”一声,棕色液体喷得到处都是,画纸和颜料盒同时报废,林时年皱了下眉,起身去水池洗手,回来时看到张烁阳拿着他的手机乱晃,“哎呦宝贝儿快来,妈咪给你打电话了。”
张烁阳把手机举高,想利用身高优势让林时年够不着,本意是像逗狗一样逗他来抢,没想到林时年居然怂到这种程度,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又像烂泥一样缩到了座位上,直接用混了可乐的颜料继续画画。
张烁阳又挑衅了几句,实在没意思,就把手机扔在地上,找别人显摆新衣服去了。
林时年这才捡起手机,到男生宿舍给他老妈蒋云玲回了电话。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要一句“我没打架”,就能应付蒋女士大部分的念叨,没想到电话一通,却听到蒋云玲带了哭腔。
这位四川出身的老妈一向要强,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哭,哽咽许久才进入正题,“年年,妈妈知道你正在关键时候,但妈妈实在没办法,我跟你爸爸可能要离婚了,我不想说你爸爸坏话,但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怀孕了,我实在不知道……”
林时年一改在画室里的轻软语气,冷声问道:“我爸找小三了?你确定吗?”
“确定,你爸都把人带到公司去了,还以为我不知道……”
“好,确定就行。”林时年打断她的絮叨,“赵阿姨是律师,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吃饭,吃好之后跟我汇报。”
“可是……”
“不要可是,照做就行,我还在画画,先不跟你说了。”
林时年挂断电话,把牛仔裤换成运动裤,又从门后摸了一件旧夹克套在身上。
他成绩一向不好,画画考学是为了给他爹留点面子,毕竟林先生也是当地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大儿子在美国读博,小儿子不能只混一个高中毕业。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如果一个男人在下面管不住jb,在上面就不配拥有面子。
林时年会尽快回家,不过在那之前……
张烁阳正吹牛逼吹到兴头上,忽然觉得脚后跟被人碰了一下。
“谁他妈走路这么不长眼睛?”他骂着回头,却看到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娘炮林时年站在背后。
“穿他妈这么厚,你来大姨夫了?”
几个跟班儿一通哄笑,林时年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微微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有事找你,十分钟后楼下见。”
临近午夜,风势渐小,雪片没了压力,一朵朵大如鹅毛。
车库和绿化带之间有一条过道,位于监控死角,林时年一个人站在雪里,背靠路灯,看着自己刚留下的脚印又被新雪填平。
张烁阳估摸着林时年要向自己低头求饶,特意带了五个跟班儿过来围观。
林时年呵出一口热气,松了松手上的关节,待张烁阳走得够近,就抱起胳膊,将双手藏在腋下,缩起脖子,像鹌鹑似的走了过去。
声音细若蚊蝇,“张同学,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张烁阳摆摆手,让跟班儿们先滚远一点,凑近林时年问:“你丫想说什么?”
林时年摘下眼镜揣进衣兜,抬起视线,挂着水雾的睫毛轻轻一颤,忽然笑得弯了眼睛。
他长得实在漂亮,平时隔着眼镜只能看出七分,这会儿没了遮挡,简直惊心动魄。
张烁阳绝对是个直男,看着他却也喉头发紧,“你求求我,多说几句好话,我也不是不能饶了你。”
林时年抿了一下嘴唇,一字一顿道:“我,求,你,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