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1 / 2）

今日的青城，街头冷冷清清，大街小巷里看不见几个人影，家家户户闭门合窗，经营小店也拒人谢客。

宋将语想，大概那位从汴京来大人物，十有九是钦差，来巡视民情的。

这青城芝麻大丁点儿的地方，繁华比不上，官宦气却和汴京相通。

早前刘寡妇就传了县令爷要求闭门的消息，想来城里也是一样。若非丢了墨如，现在宋将语也和青铃一块儿守在柴屋里了。

汴京来的人，多少得防备着，恐是旧相识。

宋将语一面避开大路，捡窄小不起眼的地方走，以防撞上那很可能是熟人的钦差，一面又不停询问来往人。可问遍了街角所有的乞丐，和行色匆匆寥寥无几的路人，都毫无消息。

那小傻子到底去哪儿了？

宋将语一直如静湖的心境也不禁起了波澜。

往日便是跑得再远，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摸着墙砖往城外走。到城门口附近的时候，人声忽然大了起来。她听见有人操一本正经的官腔不知在和谁打太极:

“殿下，您是折煞下官了。您有什么事儿，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下官亲尽全力替您效力，怎敢劳驾尊体亲自过来？”

殿下？宋将语支耳再听。

一道爽和的声音随后响起。“本王只是有件事，想亲自确认罢了。楼知县本不必如此紧张。”

那是她宋将语就算化成灰也忘却不了的声音。她惊地浑身一颤，探过半边身子，视野尽头出现的那抹红白颜色，直将她这些时日在青城苦心经营的纯净世界击碎。

宋将语想过无数种遇见对方的情形，朝堂上的短兵相接，汴京名流盛宴上的争锋相对，繁华街头骑马擦肩而过后的匆匆一瞥，无数种无数种，却没想到这种。那张午夜梦回无数次瞧见的面孔，彻底鲜活起来。

苏允款款走来，侧头和一名始终与他相距半步的官吏说话。秋风掀动他的长袍和黑发，说话时的神情似裹挟了三月的暖阳。

明朗，温和。

正是从前的宋将语所爱慕的模样。

可此刻照在她心头，却是冷的。

她看着这个人，那些伤心的，悲愤的，痛苦的，怅恨的，五味情绪一同涌上来，然后又像是投石入湖般飞快地消散。

苏允已经走远了。

宋将语躲在暗处，望着那道被一众官吏簇拥着的挺拔身形渐渐飘远。然后挪动步伐，穿过城门，往山半腰的江家院子走去。

这厢苏允在楼知县介绍青城人杰地灵的絮叨下，已经走了老远。他却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回头。然而来路上，除了飘飘荡荡的秋叶，什么都没有。

他收回目光。

却听楼知县在他耳边谄媚笑道:“殿下自汴京来，想必也不知这里的风土民情，下官胆敢请殿下/体会体会。下官前几日刚寻了片名玉，敢请殿下一鉴。”

苏允心不在焉地微微颔首。他的思绪飘远了，想起方才那一瞥，望见的躲在墙后那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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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如依旧没有回来。

宋将语拖着来回奔波疲乏不已的身体回到村子里的时候，青铃正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那张小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之色。

江家屋子里吵吵闹闹的，隐约传来哭腔。

青铃噘嘴，瞧着宋将语，“这可怎么办啊。都过了晚饭点了，公子还不回来。”

宋将语一屁股坐到青铃旁边，跟着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再等等吧。兴许是玩忘了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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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色渐深，银白色的月亮高高地挂着，青城的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烛灯，云云一片，驱赶了大片的黑暗。

春娘蹬着门槛不时张望。

“怎么还不来？”春娘话音未落，便瞧见有团黑影从院墙上爬下来，落地发出一声鞋子的摩擦声。

她连忙嗔推了一把旁边晃着脑袋打瞌睡的龟公，“去，搭把手。”

龟公打着呵欠走过去，帮那黑影把麻袋卸下来，他两手捧着掂掂分量，随后拧起两条黑粗的眉毛，“偏瘦。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