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2 / 2)
“周氏善妒。我把江旭阳的肚兜往她家院子里一丢,她再听些风言风语,就必然大动肝火。我就顺水这么一推,她就撕扯起江旭阳了!”
青铃的做法不算高超,也不是天衣无缝,可用来对付乡野村妇人,却已是绰绰有余。
“叫他赵江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人呢!”
周氏这么一闹,江家这件荒唐事便一传十,十传百,长了翅膀似得飞出了这个小山弯。江旭阳百口莫辩,她偷汉子偷到自己堂姐头上一事,一时间为邻里村人津津乐道。
众人都挤在江家篱笆外看热闹,唯独刘寡妇从山道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扯着破锣嗓子吆喝:
“城里来了位汴京的大人物。”
“县太爷说了,要咱们都把门户闭紧实了!不该说的不该看的,都别有那个心思!要是那个刁人跑到京城老爷面前说三道四,就把腿打断了!”
刘寡妇叉腰站在江家院门口说得唾沫横飞,把县太爷的话传地和玉皇大帝的旨意似的,“还吵吵,都回家去。”
一时间看热闹的村民,皆作鸟兽散。
青铃撇撇嘴,也跟着掩门合窗,她起声要唤,却忽然发觉墨如还未归来。
.
蜿蜒的小道上马蹄阵阵,尘土飞扬。来者声势浩大,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十来对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骑马走在前头,后面跟两对青衣小厮垂手步行相随,再往后,四匹枣红的马拉车徐徐地走着,马儿悠闲地甩头喷气踢着蹄子,车轱辘滚过凹塘,溅起泥水。
马车后又跟一十六对小厮,大多捧着侍奉的物件,泥水绞着裤腿,衣角被清晨的雾气打湿,染上一块又一块斑驳。
车里的点了安神香,纱烟袅袅升起。苏允一袭玄衣,支着头半瞑眼,他的眉头紧蹙,听旻烟跪在脚边回相应事宜,“青城的县官得了消息,这时刻,约莫已经在城门口侯着替爷接风洗尘了。”
苏允应了一声,示意他再说下去。
“另外,按着爷的吩咐,百十来号人已分派道赤河猎场各处挨个排查,想不日,宋小姐的下落便有消息。”
像是得了自己想要的话一般,苏允一直锁紧的眉宇这才有些松开。如今早过了上一世宋将语回朝的日子,他心中担忧生出变故,又怕下人办事不利,等了两日见仍没消息,便讨旨亲自来这一带寻——他可再赌不起一世了。
“记住,山野草丛,深沟荒岭,不可遗漏。”
.
再说这墨如,总瞧见宋将语和青铃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两人都顾不上自己,便有些无趣,吃了午饭,照常往外跑。
还没转出山沟,迎面就撞上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汉。被太阳晒地黝黑的皮肤衬得那双夹在细小肉/缝的眼睛越发浑浊,来人乐呵呵地笑着,身上缠着股和气劲儿。
“老农是山那头村子里来的,过来找亲家。不小心迷了路,小兄弟,给指个方向,这江家,是往哪里走的?”
墨如一听和江家有关,原本做好事的激情霎时就被浇灭了。想这憨笑的老汉十有九就是江王氏那个倒霉亲家,也不知他儿子造了什么孽,要娶江旭阳过门儿。
少年便提不起兴致,朝反方向一指,“喏,一直走,走到尽头就是。”
老汉致谢。
墨如转身正准备再踱往村口山弯处,口鼻却忽然被捂住,一股大力拖着他往后。
“过来吧你!”老汉发狠
的声音响起。他蛮力把破布塞进墨如口中,又把挣扎不已的少年灌进了一个巨大的口袋,扎好袋口,才朝树后吹了声口哨。
江王氏便走出来。
“没叫人瞧见吧?”
江王氏拍拍胸脯,“亲家放心,我望的风,保证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口上这么说,心里却正奇怪,这里虽然僻静,可往日也多少会有一两个人经过。怕被人瞧了去,方才她还那般小心观察,如此看来都是无用。
“村里人多眼杂,亲家夜里再行下山。”
“我知道我知道。”李老汉忙不迭地应着,一把将麻袋扛在肩头,箍住挣扎着呜呜叫的少年,稳步往山坡树多林蔽处走。
江王氏站在后头挥手上的帕子,喊道:“亲家说话算话,往后有什么事儿,还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