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跪赎（2 / 2）

牧宁抬头望去，宣铭一身贵气站在面前，眼睛盯着他抱着小暄的手，看起来平静无波。并没有要做什么解释的意思。

“我要二叔抱抱。”

“你二叔刚拍完戏回来，很累了，小暄最懂事的。”

“啊，我都忘记了，是小暄不好。二叔太辛苦了，这次回家多留几天好不好。你工作那么认真，上次和爸爸对台词那么逼真，让爸爸把你推下楼，都吓到小暄了。小暄险些以为二叔不在了，都和爸爸都生气了，今天看到二叔我就放心啦！要不，二叔你不要当演员了好不好，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小暄和爸爸都会心疼的。你回家吧，就在爸爸的公司工作就好了，多陪着小暄。你不去工作爸爸也不会介意的，让爸爸养你好不好？小暄要快点长大，以后小暄养你们好不好？”

看来小暄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释。牧宁看向宣铭，眼里露出几分感激，虽然对方并不领情。牧宁看着小暄，温柔地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小暄真乖，二叔也很想你。”

“先去看你爷爷吧。”宣铭伸出手牵他。

“嗯！”小暄一手搭了上去，一手还拉着牧宁，“二叔也一起。”

“好。”看到小暄牧宁就活了，回应多了些许开心。

原来，宣铭是带他来看望父亲的。前一天是自己误会了宣铭的话，以为小暄不在了。宣铭没有解释，就是想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吧。

到了墓前，小暄给宣老爷子献了花，几人致了礼，宣铭对老爷子说了些话，说带弟弟孩子来看他，也分不清情意有几分真假。

这是牧宁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亲生父亲，虽然是平面的。照片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有几分凌厉果决的气势，这一点宣铭像极了他，不过照片里宣父老了，显得慈眉善目起来。

不论如何，是赐予自己生命的人啊，不管这生命值不值得珍惜和尊重，终归是要谢谢他的。

牧宁很认真致礼，算是感谢。

默默站了一阵，宣铭牵起小暄说道：“走吧，去看看你奶奶。”

这样的场合，小暄也格外乖巧，应了一声任由宣铭牵着他往前走。

牧宁跟在后面，神色勉强算是平淡，心里还是有些压抑吧，毕竟带自己去见他的母亲，宣铭心里应该也不会好过。

走了不远就到了，这次是宣铭自己亲手献花，眼神落在照片上那个气质温婉的女性，有了一丝怀恋的神色。他默默了一阵，大约在心里和她说了些话。

牧宁不可能不动容。他可是害死了宣铭母亲的仇人之子，现在站在这里，只是这么站着，负罪感就一层一层铺天盖地压下来，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句话：“你真是个罪人！”这句话像钟声一样敲打在心上，牧宁蓦的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二叔你怎么了？”小暄担忧地拉了他的手。

“没事的，小暄。”牧宁暖了语气宽慰道。

“小暄先和你程伯伯出去等着，我和你二叔还有些话要和你奶奶说。”宣铭把小暄交给程邯。

“好的，那爸爸，二叔你们快点哦，天冷不要冻着。”

“嗯，去吧。”

“好，小暄最贴心了，你也要暖暖的，别冻着了。”牧宁伸手把小暄的围巾揶好，眼神里有了几分复杂和不舍。

这样的情况，牧宁就算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已经大概明白事情的发展走向。平白无故带仇人的儿子来祭拜母亲，宣铭是有他的计划了吧。以后要见到小暄，只怕不会再容易了。

“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小暄的事情，谢谢你。”

“谢我的代价，只怕你付不起。”

“谢谢你这么用心保护着他。这些罪责都在我身上，谢谢你没有迁怒他。我说过，我愿意赎罪，怎样都好。代价，无非就是我这条命，或者余生，你要，都可以给你。我没有更多可以付出的了。”

“嘴上说得好听！既然来赎罪，你一个罪人，到了这坟前，不知道要跪下来好好磕头谢罪吗？”

宣铭的声音比这冰雪天还要高冷，牧宁被这陌生的，从未在宣铭身上感受过的寒意冻得有些回不过神。

他看着宣铭，这样去折辱一个人，宣铭心里会好受些吗？

僵了一会儿，牧宁终究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好。”

看着眼前的人重重跪了下去，宣铭眼里闪过了一抹动容，没想到还是会心软，甚至有些……心疼？随即还是狠狠心，掐死了这个幼小又蠢蠢欲动的善意幼苗。

这都是他应得的！

“我要的，都可以给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