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1 / 2）
紧接着又是沉默。
宋眠想不到与顾临安之间还能说什么——陪伴他的那些年来，自己也只是以一只狐狸的身份, 安静的与他度过那些时间, 又哪里搭得上几句话语。
“现在准备做什么？”顾临安又找了话题：“回学校还是其他？”
“回学校。”宋眠想到了某些事情：“我昨天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 梦到了彭敏佳。”
顾临安语气惊讶：“梦到了什么。”
“很多的事情，但很细碎，谈不上重要事情，只是现在想起来就随口一提。”
宋眠想要再接着说下去, 只是看着周围景观，已经快到了学校, 于是她一边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又单手从背包里取出钱来。那处红色钞票的时候, 司机正将车转了弯, 转头示意她到地点了。
宋眠将钱递给司机师傅后，直接开了车门下去, 这时候司机也探出头说：“姑娘, 找的钱。”
宋眠微微笑了笑，颔首将钱接过，转而走进学校。
现在是傍晚七点多的时间，头顶着一轮模糊不清的月, 地上朦胧着细细碎碎的雪，宋眠走得很慢，哪怕地面已经清理过了积雪, 只是雪没有转停或是转小的势头, 卷土重来了一场薄薄的冰雪——这样的地面, 心急走得快了，摔倒不过是下一秒的事情。
顾临安没有说话，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宋眠还未说来的话，刚才也安静地听完了宋眠结账的全过程。
宋眠继续说：“顾少爷对彭敏佳和张祈兰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解吗？”
“她的那件案子先前闹得沸沸扬扬，难免会去打探她的事情，大致清楚一点。”
“那倒是。”宋眠说：“现在学校里有时候还会谈到她，不过或许是觉得这是见不得脸面的人事，也是在暗地里说着的——孤僻怪人，性格变态，丧心病狂，杀人犯，嫉妒心重……这些东西总是离不开她。”
“在所难免。”顾临安倒是习以为常一般的语气：“我们总是会将发生在他们身上最狼狈的事情记得最牢，愤愤不平的喜事虽然会闭口不提但确实最常记在心里。”
宋眠知道这是特性，只是依旧对某些事情存在惊奇：“那顾少爷也会有吗？记得别人最狼狈的事情，还是会因为嫉妒，虽闭口不谈但深藏心里？”
“有。”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讨论一件八卦一般：“顾遇读高中那阵子喜欢上一个小姑娘，每天一大早捧着一瓶咖啡去学校。说起那个咖啡，他第一次做的时候差点把厨房炸了，也算是他的一个本事了，后来还是我手把手教他的。”
顾临安还没有说完那些事儿，宋眠已经忍俊不禁。
顾临安似乎听着了她的笑声，心情大好：“还没说完呢，现在想想，顾遇最狼狈的事情大多都落在高中那阵子了，后来陆春蕴知道这件事情后，把他关家里头了，还是我让人把钥匙塞进了门缝里，他大半夜偷摸着爬墙出去，被撞了个正着，又被抓了回去。”
“看来他对这个姑娘挺上心的。”
“后来，陆春蕴想着顾遇搞出这么多事情来，顶多就是闲来无事，硬生生给他布置了一堆的作业，高中学科一门不少——想来后头顾遇选择影视那行，就是做这试卷做出来的想法。”
听他说这些有趣的事情，宋眠小心翼翼的走在积雪的地面：“我要是摔跤了，顾少爷可要记得你功不可没。”
“那我不说。”顾临安说：“你慢慢走路——我听着声儿就行。”
宋眠正拐弯进了教学楼与寝室楼连接着的那条曲折的巷路，路灯已经自动亮起，光明中在所难免有夜晚的昏暗。她发现顾临安真的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想了想问：“那后面的呢？”
“也有。”说起这事儿，顾临安轻松的语气多少严肃了几分：“小时候也有嫉妒，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后来的羡慕嫉妒是多了两个人。”
前头的路依旧昏沉，宋眠微依着墙壁走路，步伐慢慢变快——倒不是心急着回寝室，只是在两旁都是矮墙和茂密竹林的巷路里，她竟然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急急转过一个拐角时，胳膊肘重重磕上了方方正正的墙角，幸亏在疼痛来临时，她都会习惯性咬牙，于是痛呼声在口齿中就已消失殆尽。
她用另一只手使劲揉着胳膊肘，倒还不忘在和顾临安打电话：“我也有嫉妒的。”
电话那头有顾临安轻声冷哼的笑意：“你也会有嫉妒？”
宋眠没有急着同他说话，只是扶着墙壁时，会不停地王后头张望着——有人在跟踪自己，这是宋眠最先想到的，于是她特地慢慢转向光明处。
她一边不经意似的往人多处走，一边又照常在打电话：“我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说也该遇到点意难平或是嫉妒事吧。”
顾临安这次没有笑：“怎么了？”
“倒没事。”宋眠觉着自己还没有废物到啥事情都需要顾临安插手，想着他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说话时的紧张，故作幽默道：“要真是有事儿，我挂了你电话半小时没点儿动静，顾少爷再紧张也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宋眠不得不承认这话儿扎扎实实打了自己的脸。
因为这句话还没说完，她便直接身后犹如猛兽般的东西直直往自己这处冲来，她警觉，下意识就是往前面跑，然而后头不知是何东西，有着野兽般的灵敏，只是一伸手便抓住了宋眠的脖子。
宋眠被人擒住了脖颈，后背被一只手压得半弯，如同囚犯一般拽到了密密的竹林中。说来奇怪的是，宋眠嗅不到丝毫泥土亦或者竹叶的味道，因为有一股子浓烈的腐烂的味道紧逼着她。
而她也没有挣扎，正如同知道擒住自己的人是谁一样。
竹林太严实，几乎没有多少光线可以照射进来——所以就算是对方松开了宋眠，她依旧看不到对方的面目，只是凭借着模糊的轮廓，宋眠已经足以猜到是谁。
“是你？”她的声音在颤抖。
猝不及防，震惊不已，还是害怕？
一时之间，早已分不清。
“我是谁？”对方的声音毫无波澜：“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着的目的。”
宋眠脚步有点不稳，她本该想着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着，可是到了真正时刻，第一句说出口的话竟是：“我很抱歉。”
“抱歉不抱歉，我看你先把电话结束吧。”对方看了眼她手中的手机：“只是现在看来，意义不大了，发生什么事情电话那头都听到了，估计不出半小时，顾临安就会过来了。”
宋眠挂掉电话的时候，能听到顾临安在问自己在哪里，她只说了没事，点上屏幕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这下子，只有她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