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2）

贺铭川喝了一口茶, 发现真实不习惯茶味, 于是放了下来，拉开了话题：“郑恩看过照片, 确定带死者去废弃工厂的人就是彭敏佳，我也已经让他们把凶器带到鉴定中心进行确认，不出意外就可以确定是彭敏佳——至少在现在的证据上, 可以这么认为。”

周韵明咕咚咕咚地, 已经喝完了大茶杯里大半的茶，喝到了茶叶，嘴巴左右动一动将茶叶梗弄进杯底，一合杯盖这才慢慢悠悠地说：“那就是表面上它是符合的, 说白了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里头说不说的通就不一定了。”

贺铭川头次相信有人用词如此的随意，笑了笑说：“逻辑上确实说不通, 不止我这么想，你我都知道说不通的原因。”

“是啊。这个案子不能细想。”周韵明说到正事上还是有点一本正经：“你看，那四具尸体缺失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找到，这就是个不能仔细想的事儿。”

贺铭川对他的不正经叹气：“彭敏佳前后案子作案巨大的不同，童先生的死亡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还有郑恩的被迫自首和海外投资里头不清不楚的就像是个深水湾, 就像一个关系链, 而最后他们与彭敏佳的案子都有直接火间接的牵扯。”

“这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川, 一眼就看得到的事儿。”周韵明双手抬起来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们已经将冰川的一面砸开, 但是贺老哥似乎怕冷, 不愿意深入海底去探探真相啊。”

周韵明眼皮一掀，带着质问。

贺铭川很轻微的一顿：“周队应该也知道，海面深处的冰山不止是冰冷，更是因为在不可计数的年头里吞噬与融合了太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周韵明“嗯哼”了一声，直起身：“贺老哥总是这样会把这个话题往深里头讲，咱们就浅浅的讲讲不是挺好？案子要往深里头抓，这种道理咱们就藏心里头慢慢的消化就行了——毕竟你知我知嘛。”

贺铭川沉默不语——他对周韵明的“栽赃嫁祸”早就习惯，也更加习惯的是周韵明冷不丁的拐着弯试问。

不应该告诉周韵明，更应该劝诫他离开这个深水的案子，只是心里头有个明镜在时时照亮每个人，贺铭川清楚，如果他劝阻周韵明停止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周韵明等他说话，脸上的笑总是那么的轻，一副看淡生死的坦荡。

“如果要查清这些事情里存在的关联以及做到水落石出，并不容易。”贺铭川看他：“需要花很久的时间以及需要巨大的关系圈才可以深入了解，周队难道不会半途而废？”

贺铭川知道，他不会。

周韵明轻蔑的一笑：“在我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半途而废和放弃这一说——如果真的有，那只是拐个弯而已。”

贺铭川一直算计着的心思在周韵明的这话中，慢慢消下去，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结束这个话题后，两个人慢慢沉默下去，只是隔了几天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似乎变得少之又——因为彼此的心知肚明所以顾忌的东西越来越多。哪怕刚才，周韵明依旧可以谈笑风生，不过也只是掩盖他心思的面具罢了，这是贺铭川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周韵明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愿意把这个氛围变得尴尬，在这个时候，贺铭川站起来，周韵明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半仰头看他。

贺铭川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多说，先走了。”

“好吧。”周韵明脸上闪出一丝并不认真的失望：“贺老哥如果需要我的地方，我可是随时欢迎你的。”

贺铭川颔首，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在门关上的那刻，周韵明的笑与失望赫然消失，沉重的叹了口气，放松全部身体似的往椅背后倒去，他凝视着白色的天花板，右脚有节奏的点着地，自言自语：“这可真是尴尬。”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估摸着，改天要不要答应家里头爸妈的要求去相亲？

转念又想到案子，他又迅速把这个相亲念头抛之脑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样才能解决掉自己的烦恼。

想得烦了，身心俱疲，周韵明随手从办公桌上拿了瓶可乐，打开，喝了几大口，可乐的涩味瞬间袭上他的舌头，舒爽的感觉似乎从胃部一路延伸至脑袋里，他舒了口气，很快脸色又落寞下去。

他想起了，那天在车里头和贺铭川喝可乐的时候，彼时周韵明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养生的老古董居然没喝过可乐，就到了现在，想到贺铭川第一次喝可乐的样子，他还是忍俊不禁。

周韵明笑着不自觉的摇头，将可乐放桌上。

办公室门外的男人站了很久，半侧着头，将余光都落在了那扇根本就没有任何特色的门上，他的脸上没有落魄，是冷静到了极致的冷漠。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他这才动身离开。

————————————

宋君吟第二天，很早就去了顾临安的公司，只是顾临安一大早就召开公司会议，于是她不得不在休息室里等待他，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忐忑不安，虽然她知道顾临安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是宋君吟还是不免觉得这个合作这桩生意都是让顾临安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