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彭敏佳虚虚的笑：“你凭什么会认为, 就靠着你所谓的三观还是冠冕堂皇的一句我知道？”

宋眠冷冷的掀开眼皮, 踏出了第一步，脚尖直指着彭敏佳的位置：“就凭你刚才说的, 我和你是一类人。”

彭敏佳惊疑地不由瞳孔放大，同时眼底涌出玩味的笑意。

宋眠离得彭敏佳很近，两个人四目相对时, 气势在无形地将她们压制在一个圈内。

宋眠说：“你认为这个世界黑暗, 难道就只是因为张祈兰吗？我知道不会是的，她仅仅是一个为你印证着世界黑暗的最好例子而已。我不知道是什么造就着你的观点，因为通往这个结果的路有太多条。可是彭敏佳，不管是什么原因培养出你这种想法, 我只想知道你一直以来最想做的是什么？”

彭敏佳轻笑着, 以一副与宋眠讨论哲理的方式说着：“我见识过太多肮脏的一面，比你见识的要多得多, 生活在农村，我被蝼蚁啃食着，到了这都市，又被野兽踩踏着，但我都知道, 他们最终站和起始地永远都只是一个循环, 所以我要铲除那些垃圾最好的方式就是截断这个循环！”

宋眠：“可你一直都没有动手, 直到二十多的年龄, 突然之间做出这么令人瞠目结舌的行为——是害怕自己成为异类, 还是有所谓的理智拉扯着你, 又或者说，是有人在推动着你。”

彭敏佳脸色微微一变——因为宋眠的这番话，她甚至都看不透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是因为小的时候被同学看不起，书与课桌的分离，树林里的猥/亵，还是在户口簿上根本就不存在自己？

又或者是现在的平静生活，可以平心静气地看着那些深黑小巷里难以启齿的交易还是可以熟视无睹考场上那些“光明正大”的高分？

彭敏佳侧身错过宋眠，背对着她：“你别想试图开解我，没有用的。还有，我记得那天我们在厕所见过面，但之后发生的都很模糊，我想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宋眠用的是催眠，却能被彭敏佳发觉细枝末节，这还是让她有所惊讶的，然而她没有解释。

彭敏佳在漆黑又安静的环境中，慢慢的走着，宋眠没有看她，在垂眼感受的沉静中，她清晰的听着彭敏佳走路的声音，缓慢又沉重的步子像极了彭敏佳现在的状态。

而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宋眠慢慢抬头，发觉她正半靠在窗边。

教学楼在映着昏亮的灯，彭敏佳背对这微弱又稀薄的光，阴幽幽地笑着，闪着冷光的眼睛转向宋眠那处：“宋学姐，其实在很久之前，杀死第三个人之后，我是想过停手的，因为我发现杀人是一件非常可怕又让人上瘾的事，所以我开始犹豫不决，直到那天有人告诉我，善与恶是不平衡，需要花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才可以换取得来。于是我深受启发，决定坚定地继续走下去。可是每一条路，都会遇到瓶颈期，会让我们慢慢的放弃，可是那个人又告诉我，如果这个世界不公平，自己也要以不公平对待这个世界，这才是公平！”

宋眠脸色慢慢变得不对——那些话，她知道是谁说的。

彭敏佳推开了窗户，两只手慢慢的放到胸前，十字交叠着，向着宋眠绽放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而那个人，就是你呀。宋学姐，很感谢你一直指引着我走下去，这场犯罪是我和你合作的见证。”

她的笑容转瞬即逝，下一刻，彭敏佳身体后仰，直直从坠下楼——

宋眠脸色一变，扑向窗台看去，而最后看到的，只是彭敏佳七扭八歪倒在地上的样子，她的周身被鲜血包围着，但是身体却慢慢失去血色。

她只能看到彭敏佳在地上痛苦挪动的样子。

而且——

老天爷对于玩笑与狗血剧情，一向乐此不疲。

警车猛地刹住车，周韵明一伙人急急下车，大惊失色的看着倒在地上抽搐流血的彭敏佳，警察反应及时，赶忙奔过去处理现场，顾临安微微惊讶，随即握着手杖往楼上走去。

周韵明在慌乱的人影中，慢慢移开目光，抬头观察前方这栋教学楼，赫然看到宋眠站在窗户边，冷漠地看着楼下的人群。

贺铭川在这个时候站到他的身边，准备通知他，彭敏佳的死亡。看到周韵明仰头沉默的样子，贺铭川有种心灵感应似的，体会到了周韵明心里头的恍然大悟，然后顺着他的角度望去，果然看见了宋眠站在窗台前，而她的身后则是刚才一同来的顾临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