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将自己的心开诚布公, 有时候得到的并非彼此的认同, 而是彼此之间感情的微妙变化，而这变化如同海浪或起或浮。

汽车停靠在一条小路旁, 而这条路则是蜿蜒消失在海平线那头，周韵明下车，眯着眼看着前头蓝白相间的天色：“咱们出外勤, 就是来这儿观光的？贺老哥什么时候也会这样拿公家时间干私家事儿的？”

他的连连笑问, 像是质问又像开玩笑，贺铭川与他并肩走着：“也不算私家的事，我可不想自己的同事带着自己的情绪办案——那天去工作室，偶然感觉你似乎很享受海洋。”

周韵明撇撇嘴, 没说话。

这条路太小, 以至于看起来很遥远，然而走完这条路只用了五六分钟, 周韵明先一步上了塔楼，眺望阔大的海面，伸了伸手臂说：“我就说这地方看得眼熟。”

贺铭川这时候也上了塔楼。

周韵明指了指对岸密密麻麻，排列不一的建筑：“我们之前来过，那次是来找陈莫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那栋方方正正的房子就是画家工作室了。”

贺铭川笑而不答。

周韵明估摸着贺铭川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大老远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再单纯也真不相信是带自己散心来的——他们两个人又不是情侣, 吃饱了撑的才来这种更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贺铭川用余光感受着周韵明的情绪变化：“周队很善于观察, 难道没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吗？”

周韵明一皱眉, 贺铭川恍然大悟似的笑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身上的，从身后取出了望远镜递给了周韵明：“差点忘记了，周队也是个正常人。”

周韵明脸色隐约阴了阴，舔了舔后槽牙，接过他手上的望远镜，放到自己的眼睛前，仔细地打量着经放大后的建筑。

贺铭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响起：“整体只能让人在脑部有个结构，而经由放大后的整体，他的分支，他的组成部分甚至攀附他的不知名的东西都会一清二楚。就像观察一个人一样，有时候不能只是去看他的表面，要用人类独有的望远镜，去层层剖析着他的本质。而这个望远镜——就是感情。”

周韵明手一顿，心里没由来的紧张，他现在没猜透贺铭川说这话的意思，因为不明白，所以专心看着望远镜里显示的画面。

画面里突然出现黑色的弯曲的身影，周韵明目光一定，以警察的敏锐性察觉到那三四个身影的不寻常，于是花了两分钟观察他们的举动——而那几个人隐匿在墙角或是其他的地方，通过他们的姿态和行为，周韵明可以确定，他们关注的点在画家工作室。

他把望远镜放下来，看向贺铭川：“他们待在这里多久了？”

贺铭川：“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第一次找陈莫时，他们就已经在这里监视着。”

周韵明摸不着头脑：“先是童芥瑜的中毒死亡，又是陈莫不断的暗示，再到后来郑恩，现在又是这些人的跟踪监视，这画家工作室是藏了什么天大的宝贝还是秘密，能惹着这么多的事情来。”

贺铭川很平静，而事实上，他一直都处在风平浪静般的状态上：“不是当事人，所以我们不会了解，而我也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周队，你还记得审计局的事情吧。”

“当然记得。”周韵明低头抓了把自己短短的头发：“说起来，前阵子去找方娟他们，倒是碰上了个可疑的小伙子，只是后头他跑了。真够巧合的。”

贺铭川将结论告诉他：“我们现在查的案子，准确来说，已经不只是那五位死者的事了。不管是连环杀人案，海外投资公司的事还是现在画家工作室的处境，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幕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者。”

周韵明无所谓的笑笑。

贺铭川作为贺家的长子，又与顾临安在很多事情上有有所牵扯，隐约清楚这个幕后的人是谁，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在担心。

贺铭川告诉他：“这会让案子很难调查下去。”

周韵明转身背靠着墙柱：“难查就不查了？你知道我的经历，所以知道我不会放弃，贺老哥既然是在担心我，直接说就得了，你这弯弯绕绕的，好歹我是个聪明人，不然遇上个直肠子的，贺老哥可有的好受。”

贺铭川一笑，温柔又坚定：“我也不会放弃的。”

周韵明心情大好，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他们。

贺铭川微转头看着画家工作室的地方，温柔的目光慢慢的晦暗，而这时候周韵明讶异的声音响起来：“宋君吟怎么在工作室这里？”

贺铭川目光稍稍缓和：“或许在讨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手指微动放大了焦距，对着那细长的两个红点拍下了照片，随后又快速地将照片发送，而屏幕上除了一张照片，就是一连串的数字。

周韵明耳朵灵，放下望远镜看他：“贺老哥拍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