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周韵明这人心态一直绷得紧, 有时候前天还忧郁得仿佛挂科了，今天就已经恢复好了心态，开着自己那辆红色汽车，慢慢悠悠地开进了公安局。
小陈同志下楼递交资料，看到自家周队吹着口哨, 慢悠悠上楼梯, 他赶忙拦下周韵明：“周队，你总算是来了。”
“什么总算，我可没迟到, 卡着时间点来的。”周韵明从口袋里递出口香糖，给小陈同志：“要不要来一片，心情凉爽香香一整天。”
小陈同志摆摆手：“口香糖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吃吧, 可别现在吃, 沈局长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刚才还出来问你怎么还没来。”
周韵明扬扬眉，眼睛一转就知道沈沥清叫他过去就是为了郑恩的事, 真让人头疼。周韵明将口香糖扔进了口袋里：“看来口香糖自己吃不了了, 留着给沈局吃吧。”
周韵明步子一转，下楼梯到二楼，慢慢悠悠走到沈沥清的办公室, 毕恭毕敬地敲了三下门，这才开了门, 探出半个头, 问沈沥清：“沈局, 听说你找我？”
沈沥清坐在办公桌前看这段时间，手里头捏着份报纸，周韵明视力不错，看清报纸上的打字——北京四名男子先后惨遭杀害。
“进来。”沈沥清声音刻意压抑着，周韵明知道他是在压制着心里的火气，特有眼力价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放到了沈沥清的面前：“沈局，嗓子不舒服吗，吃条口香糖，味道不错，吃了整个人都会好起来。”
沈沥清稳住自己的情绪，指了指手里头的报纸，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这新闻啊，最初就是让咱们了解和开阔眼界的，但时间久了，再好的东西都会显出它的恶劣来。你看看这几份报纸，清一色都是造噱头，在字句上，甚至都在误导群众，引起恐慌——在这个时候呢，当然就需要我们警察了，只有我们查出真相，拿证据去说话就可以了。”
“沈局，你这去开了趟会，收获颇丰啊。”周韵明守不住沈沥清说话的巨大落差，直接说：“在案子上，有人用舆论为社会制造错误的时候，当然是需要咱们警察用证据来解释。但没证据，也没办法，是不是。”
“没证据？”沈沥清皱眉，放下报纸，看向周韵明：“周韵明，连环杀人的案子的嫌疑人不是认罪了吗，怎么没提交结案。”
“沈局，你这刚回来，就先好好休息会儿，这事儿我在查着呢。”周韵明站久了，随便指了指沙发，沈沥清闭了闭眼睛，周韵明很快就坐到沙发上，继续说：“郑恩虽然认罪了，但没证据能证明他杀人了，咱们没办法结案。”
沈沥清对这件案子确实没亲手碰这件案子的周韵明清楚，或者说他今天问起这事儿来，还是源自于资本主义的逼迫：“既然没证据证明，怎么郑恩还在咱们局里头待着？”
“虽然没能直接证明他杀人了，但有完全的证据说明他参与了这件案子，当然是需要他的配合了。”周韵明架上了二郎腿，知道沈沥清对这件事情不算清楚，他解释：“我们能找到郑恩，也是通过道路监控器。在截的图里头，除了有郑恩以外，副驾驶上还有人，不过照片太模糊了，我们还在想办法。”
沈沥清闭了眼睛，眼皮底下青黑，饶是坐在不远处的周韵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韵明这心肺不大的人，还搁在沙发上心里想着——还真是职位越大，且不说这责任，但劳累倒是以越重，这大概就是这职位灿烂的“王冠”吧。
“我给你五天时间。”沈沥清睁开那双并不大的眼睛，沉重的下达了冷酷的指令：“如果五天之内你还查不出来，这件案子就要转交专案组。”
周韵明惊讶，他还坐在沙发上，但整个人都僵硬着，陈述现实：“五天，不可能查的出来。”
沈沥清又捏着自己高大的红鼻梁：“查不出来就转交专案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查出来的，毕竟你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一个人若想要巨大的进步和突破，强大的逼迫有时候比鼓励更为有用。”
周韵明：“能不能再给出几天时间。”
沈沥清摇头，口气慢慢恢复以前的样子，带着口音：“四个人被残忍杀死，又是烹煮又是割器官的，那个变态杀人狂又不出现，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整个北京城多少只眼睛在看着这案子，且不说京大学生了，连压根跟这事儿不相干的人都在恐慌着。他们现在是心胆肺吊在半空啊，就这么吊着——咱们要不是不要点查出来，他们怕都要绷断了。”
周韵明刚还灿烂发光的好情绪，现在又被埋葬了：“不是时间缩短了，案子就能查出来。”
沈沥清：“我当然知道……汤明的父母对这件事情也很关注。”
周韵明一愣，随即明白了。
这想想就很容易明白，汤明当初干出那些混事儿，都不被发现，家里头必然有些能力关系。
汤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汤明。爸爸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妈妈是军事大学政委，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再加上父母的溺爱，简直是汤明走犯罪的最良好的催化剂呀。
现在他们疼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这夫妻俩儿，能坐视不理？
说到这事上，周韵明应该站出来，大喊着咱们现在是社会主时期，要不畏强权，不为资本主义低头的。然而现实还是将这句话融进了周韵明的身体内，却再也难以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都会为之缄默。
好比一颗种子，狂风暴雨中，埋在土壤下。
周韵明的沉默，沈沥清知道他的心思——到底还是年轻，很多心思太容易被看透。
沈沥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找你进局里，在我身边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