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他的手杖, 足有三尺多的长度, 被顾临安握在掌心。杖上雕刻分明的图案流畅起伏着，又被他的手掌戛然截断。映着顶头的白炽灯, 幽幽泛着冷光，哑光一路延伸尽头则是杖头。</p>

宋眠看了眼，不需要仔细端详, 那把手杖她见过太多次, 早在脑海里有了印象。</p>

现如今，顾临安在这么诡异的状态下问这个问题，明摆着就是个坑，宋眠沉思了下, 中规中矩的回答他：“很好看, 也很适合你。”</p>

顾临安嘴角微勾，扯了个幅度颇小的笑, 随后将手杖横放在手心，递到宋眠的眼前，后者下意识往后移了下，这微小的举动逗笑了顾临安。</p>

他将手杖收回：“你怕了，可是怕什么,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杖, 宋小姐刚才还称赞了它。”</p>

“因为我不了解它。”宋眠说：“固然好看, 但也存在未知, 顾少爷也说过, 未知最为可怕, 我当然会害怕。”</p>

顾临安侧头听她说话，手指在摩挲着杖头，宋眠的话让他同意的点头，又说：“是很好看，可是看久了，就会生厌。况且，随着时间长久，它慢慢蒙尘，变得不纯粹不美好。”</p>

宋眠：“顾少爷是在隐喻吗？即便是手杖都是如此，又何况是人呢。”</p>

宋眠想到的是刚才自己说的话，激起了顾临安某一方面的想法，她有些庆幸，总归顾临安还是相信了自己的一些话。</p>

宋眠微撇了眼顾临安，说：“《阴阳书》确实是我拿的，顾少爷聪明，我辩解不了也掩藏不了，那就实话实说了。我知道，顾少爷鄙夷我的行为，但是被别人看不起，对我而言无足为惧，但有些东西是我害怕的，正因为这些害怕的东西，才会让我想要用手段去扼制它的发生。”</p>

顾临安云淡风轻一笑，没被宋眠的情绪渲染：“宋小姐多虑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明珠蒙尘，那又怎么样，它到底还是明珠——所以，宋小姐，既然选择这么做了，就要蒙尘到底，蒙到最后无路可退，生生扒下这层厚厚的灰，让见惯了你肮脏表面的人，都眼前一亮，自愧不如，然后对你心甘情愿。”</p>

宋眠看他，顾临安直直注视着她，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的笑。</p>

但顾临安的话，却给了宋眠一种感觉。</p>

他的话没有错，物极必反，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到了极点就会发生转折，向着其反面而生。</p>

只是，他的话不像是只对宋眠而说，带着某种难以明说的情绪，更像是在宣誓。</p>

宋眠注视着他，因为大致打消了他的疑心，这次，宋眠可以毫不顾忌的直视他。只是顾临安微低头，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说：“十点半了。宋小姐该回去了，不然我该要背上诱拐良家小妇女的罪名了。”</p>

宋眠放肆的一笑，清秀的眉因为这个笑而扬到了鬓边：“我倒也不介意，只是顾少爷名声受损，我会过意不去的。”</p>

她说话与语气都透着一种挑逗的感觉，却不像是情人间的挑逗，活像是与哈士奇的挑逗一般。</p>

顾临安很没“情趣”，笑却是普通的笑，仿佛只是礼貌的回应下宋眠而已，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p>

宋眠不动，说：“有件事情，我是左思右想，感觉还是告诉顾少爷的好。”</p>

顾临安停步，侧头，没说话，以一种等候听话的姿态。</p>

“这件事情，我之前担心说还是不说，只是担心。”宋眠要把话挑明了，先把自己撇干净：“免得再次把罪名又安到我的身上，可是一想啊，这个消息对案件有突破，我不说又太显得不仁慈，太冷漠。”</p>

虽然，自己确实很冷漠。宋眠在心里淡淡的想着。</p>

顾临安：“说重点。宋小姐，已经十点四十了。”</p>

“好。”宋眠说：“张祈兰，曾经被汤明等人强迫发生关系，最后被逼得自杀的女孩。你们可以从她周围调查调查。”</p>

顾临安“嗯”了一声，没多大反应。送宋眠下楼，一路上两个人安静了很多。</p>

决明看到顾临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就从车中下来，开车门等候他。</p>

但是顾临安没有要进车内的意思，吩咐决明：“决明，送宋小姐回学校。”</p>

决明一愣：“少爷，你呢。”</p>

顾临安：“我还有事情，要去找贺铭川，你先带她回去。”</p>

决明明白：“好。”</p>

顾临安目送他们车子消失在公路尽头，身旁有男人的声音传来：“人总算是走了。我说，你找她谈话，有必要牵扯到局里案子上？如果有什么新线索证据被她听到或是找到了，而她万一就是那个凶手，祸害的可不只是那几具尸体的事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