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朝堂论罪（1 / 2）

这声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刘灿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再一次揉了揉眼睛，四周静悄悄的, 什么人都没有。

“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我这一回，算是死的透透的了。”温书语气颇有些无奈。

刘灿轻嗤了一声，见惯了“大场面”的他, 倒是没有害怕，反而面色一喜，喃喃道：“你还能同我说话，还能同我说话……”

见刘灿眼眶发红, 温书亦坐在了他的对面, 动手去碰那杯茶, 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

这等无用之功, 温书终究不再去做, 反而是道：“这茶一定很香，温度应该也是刚刚好，只可惜, 我闻不到、摸不到, 更喝不到。”

刘灿破愁为笑，自顾自的给自己添茶，随后道：“曹为知道你的死讯, 几乎疯魔, 你既然魂魄游离, 为何不去陪着他？”

见对面没有动静，刘灿嗤笑道：“你反倒是先来陪我，我很感动。”

温书嘘声感叹道：“也并非是不愿意陪着他，我听到了永寰的哭声，只不过里面龙气太胜，我靠近不得。”

刘灿怔了怔，这才苦笑一声，忙道：“也对，汉室气数已尽，朕这个皇帝哪里还是什么真龙天子，曹为才是！”

温书倒是笑了，刘灿虽然不见其人，然而听这笑声，大概也猜想到了此时温书那温润和煦的表情。

温书道：“我一直以为，你向来觉得那皇位是烫手山芋，恨不能早早的将它禅让给永寰。殊不知，这等时候，你居然还会因为汉室气数，而自哀自怜。”

刘灿苦笑一声，叹气道：“汉室气数将近，我知道。我也恨不得早早的去封地，与书儿过平静的日子。可是我这身上终究留着刘家的血，眼看着汉室消亡，我又如何不悲？一切皆为命数，上天有意让我做这亡国之君。我退位之时，若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好像也说不过去。”

温书微微一笑，见刘灿还能玩笑，便也不再提这事。反而是望着天上的月色，自我排解的开口道：“其实人死了，有个魂灵，到处晃荡一圈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比如你看，我知道我死了，永寰痛不欲生，永思更加颓靡，而你和书儿，也皆会为我痛哭。我来这尘世一遭，虽然不愿与人交往，可我死了，还是会有这么多人为我哭，我也不亏，对吧？”

刘灿看不到对面的人，可此时此刻，他似乎能感受到温书的气息。仿佛一如往常，他们面对面坐着品茶，说话，从未改变！

温书不再说话，刘灿不知他还在不在，亦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末了，温书终于道：“陛下，我担心永寰。求您帮我，好好照顾他。请您告诉他，我一直在他身边，我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刘灿眼眶微热，末了，也垂首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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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为将自己关起来，一整夜，皆抱着温书的尸体没有出来。

次日一早，飞昂本以为曹为不会上朝，奈何曹为虽然面色疲惫，却还是出来了，冲着飞昂道：“找人给孤王洗漱更衣。”

飞昂闻言一喜，忙招呼人去做事。

只见曹为吩咐完人之后，便又回到了寝殿，像是从前一般，在温书的头上落下一吻。

飞昂见此情景，眉心微蹙，却不敢言语。

见飞昂立在那里不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曹为只好道：“孤王记得，华先生生前的时候，给孙先生留了许多图册。孤王亦听孙先生提起过，那图册之上，还有永保尸体不腐的，你去找孙先生，要他务必办成此事！否则，孤王会以他瞒报温书病情之罪，杀了他为温书殉葬。”

飞昂脸色一白，终究是点头称是。

自打曹为继承魏王大位以来，手上还未沾血，对待前朝老臣，亦是抚恤安抚，对待那些不支持的声音，曹为亦是好言相劝，实在劝不通，便或罚或贬，倒也没有做那等杀人和诛人家全族那等极端之事。

如今，曹为想必也是生了大气了，连飞昂亦是吓了一跳。

孙先生，可是从曹府就一直照顾的医师。先王曹朔晚年之时，亦是多亏了孙先生的照料。

飞昂想去劝诫曹为几句，毕竟孙先生若真的闭口不言，定然是温香侯的吩咐。

然而此时此刻的曹为，是听不进任何劝诫的话的。

早朝之时，曹为下了雷霆之怒，痛斥司马宣去城门口送温书那一遭是图谋不轨。

朝中不少大臣为其求情，皆遭曹为贬斥。

至于曹氏亲贵，自然是巴不得看见司马宣被训斥的。

司马宣百口莫辩，即便他挺直了腰板说自己只是单纯去送一送温书，可是曹为皆不听。

司马宣无奈，只好跪伏在地，“臣如今，说什么魏王都不会信。既是如此，那臣亦无话可说。魏王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