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雍州城外。

流云看着城门上的字，来回念了一遍，想想还是问出来：“师父，我们在山上住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来雍州，要来那个什么王府啊？”

他们偶尔也来雍州城里，不过是购置一些衣物和粮食，每次来，她会觉得有些繁华和新鲜，会多看几眼，但从没想过要住在这里，比起热闹但陌生的地方，她还是更喜欢落桑山上，有师父，有隐阁，有师娘的墓，有山中的草木鸟兽，她和山中的一切打交道。

贺淙溪知道她突然换环境生活，必然是有些紧张和不习惯的，笑着说：“山上好，这里可能会更好呢？在山上，除了师父，你总是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会认识其他朋友。走吧。”

流云不知道“其他朋友”是什么样的，但还是跟着师父进了城。两人到了永安王府外，贺淙溪从怀中拿出一块铜制的牌子递给守门的人，那牌子正面刻着“永安王”的字样，反面刻着繁杂的云纹以及一条盘龙，守门的人看了，知道这是永安王的令牌，赶紧拿着进去通传了。

不多时，那守卫就跟在一人身后，着急往门外而来，前面那一位脚步匆匆的人正是永安王。

永安王看着对面站着的男子，身穿藏青色一尘不染的长衫，头发用一根青玉簪和淡蓝色的发带束起，犹如松柏一样身姿挺立，再观神情，平和而又宁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永安王看着他，觉得有些恍若隔世，当年意气风发、形貌潇洒、丰姿俊爽的凌风公子贺淙溪，经历那一场劫数之后，如今也变得如此的淡雅沉寂。

“王爷莫不是觉得在下很好看？”贺淙溪先出声打破沉默，而后行了江湖礼节。

永安王听着这一句话，心里颇为感慨，往昔，他们二人初次相识时的对话就是这句。那时，年轻的永安王被匪寇围困，手下侍卫被杀得不剩几人，在包围中艰难支撑，本以为要命丧当场，但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抱着剑，吹着口哨就出场了。

少年提剑一劈一刺一挡之间，速度极快，仿佛不出几招，那匪寇的头目竟已负伤倒地，少年笑着问谁还要试试之后，那些匪寇见情况不妙顿时四散逃走。

年轻的永安王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感叹着世间竟有如此侠义帅气的少年郎，而对面的少年却见他盯着自己瞧，觉得有些怪异，便嘲笑了一句：“你莫不是觉得在下长得很好看，看上在下了？可惜我只喜欢女子。”

在那之后，二人便算是相识，可那时贺淙溪还身在武林江湖之间，不愿意与朝廷的人有关，何况是皇族，交往倒也不算深，后来因为蚀骨散的事，才有了更多的牵扯。

见他还能开玩笑，永安王整理了思绪，也笑着说：“久别经年，差点认不出来，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这位是……？”永安王看着旁边的小姑娘，约莫有十二三岁，不知这孩子是贺淙溪什么人，算着时间，应该不是他的女儿，自从柳寻音死后，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了吧，唉，两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这是我的徒弟，叫流云。”贺淙溪俯下身又向流云道：“这是永安王，快见过王爷。”

流云双手一叠，学着师父的样子，向着永安王拜了一拜：“见过永安王。”

永安王见她小小年纪，如此乖巧，甚是喜欢，也不管她礼行的如何，便说：“不用那么见外，你师父是我的好友，又是王府的恩人，以后都不用行礼。你在这里，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要，或者吩咐下人。”

流云可没使唤过别人，不过王爷是很大的官，是很富贵的人，说的话，听着就是了，便点点头。

“贺公子！”惊喜的声音传来，流云看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脸色微有些苍白的美丽妇人站在门口。那妇人接着说：“王爷，为何拉着贺公子在外面站着说话，快请进来啊。”又对着贺淙溪说：“贺公子快请进。”

永安王这才想起几人还站在外面，实在是有失待客之道，赶紧请贺淙溪和流云进了王府。

厅中早已摆好茶点，待四人一路简单交谈了近况，来到正厅坐下，除了流云，其他三人都有些百感交集，感慨万千。永安王妃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神情带着感激，或许是想起当年的情景，眼眶中竟带着些泪光。

永安王则是带着一些歉意，看着贺淙溪，又看看流云，似乎是在想先说什么。流云倒是没什么想法，也不懂他们为何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师父，自顾自的看着屋里的摆设和屋外的景致。

贺淙溪见一时沉默，正想说明来意，却见门外进来一个身影，便打住了。来人是个面如冠玉，发色如墨、眼若流星、身形略有些消瘦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淡青色云锦袍服，腰带上还坠着雕刻繁杂的镂空玉牌，看上去优雅贵气。少年步履沉稳的到了厅中央，向着永安王和王妃行礼：“孩儿给父王、母妃请安。”

少年一路走进来，自然看到了两个陌生人，虽然不认识，但是那男子是长辈，便向他也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