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因为考虑流云受不了骑马赶路的辛苦，贺淙溪便租了马车，不过速度上却是慢了很多。紧赶慢赶，第五日终于到了雍州城外。贺淙溪带着流云在城里简单购置了些东西，便出城骑马前往洛桑山，到洛桑山时，已近申时。

落桑山，几山相连，虽离雍州不太远，但树林茂密，山路狭长幽深，山上更无闻名的寺庙，所以鲜少有城里的人会来，只有附近村民会在山脚下砍柴狩猎，却也不怎么往山上去，只怕会迷路。落桑山除了有无数的野桑树，还有参天的古松和茂密的竹林，所以即便是深秋时节，从远处看，落桑山还是像一块翡翠碧玉。

弃马前行，上山的路走起来并不轻松，虽然贺淙溪牵着流云慢慢往山上走，但流云毕竟是个孩子，走出一截便累的不行了，流云扯扯贺淙溪的袖子示意他，她走不动了。

贺淙溪看她满头大汗，恐她身体没有痊愈，便蹲下来将流云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流云趴在贺淙溪的背上，将自己的脸贴着贺淙溪的头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道路旁的野草树枝，渐渐的睡着了。

流云睡醒时，已经躺在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但是比较空，没什么陈设。她一睁眼便去瞧贺淙溪，但环顾了房间，却不见任何身影，顿时觉得害怕，急忙趿上鞋子奔出房间，直到看到在屋前不远处劈柴的身影，她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

流云沿着楼梯慢慢的下来，走到贺淙溪身边，安静的看着他劈柴，一声不吭。贺淙溪见她不说话，又劈了几根木头，便停下了，然后招招手让流云到自己旁边。

“怎么了？”贺淙溪看到她脸上还带着睡痕，替她抹了抹。

流云依旧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默默地将散落一地的碎柴拾起，堆到筐中。贺淙溪将柴火放到厨房堆好，又去楼上拿了一个包裹下来，对流云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会儿，等会就回来。”

她摇头，看看将要暗下来的天色，上前几步，拉着贺淙溪的手，表示自己也要跟着，贺淙溪无法，只得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绕过几块凸起的巨大岩石，来到山的另一面。这里有一块地势较平的地，上面生着杂草和野花，中间还有一座坟冢。贺淙溪用剑将杂草砍去，又从包裹中取出烛台与祭品摆好，流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看看我，总是不会打理，让隐阁都积了灰，不过你喜欢的书，我都用布盖着，应该没落灰……我近日遇到了叶老前辈，如今他也不在尝溪谷待了，带着徒弟们云游四海，四处行医……对了，我在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想着不如收她做徒弟，把我会的都交给她，你说将来有了孩子便让我教他们武功，你教他们诗词，如今只有我教武功了。”

贺淙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又转头对流云说：“流云，你自有父母，我便收你做徒弟吧，这是你师娘，以后我就是你师父。”流云闻言走过去，跪坐下来。

“师父，会丢了我吗？”流云弱弱的问。

贺淙溪侧头看她，一路上都不说话，此时却开口了，有些感慨：“不会。既然收你做徒弟，便不会丢下你。”想了想，又道：“为何之前问你，你都不说话。你还记得你的爹娘是谁吗？”

流云摇头，她只知道爹娘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叫什么，她每日唤“祖母”的那个人，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娘，所以也很少让她见到爹娘。

“怨吗？你的爹娘。”

流云又沉默了，好半晌才摇摇头，又点点头。

贺淙溪知道她在心里做了一番争斗，摸摸她的头说：“你师娘说过一句话，少些怨恨，才能活得快乐。或许你我都需要好好体会。”

流云不懂，她只记得祖母厌恶她，常常骂她一通出出气，其他人也能偶尔偷偷地欺负她。若不是还有爹娘，她真的有无数次想要逃离那个地方的念头，如今她没有逃，却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也离开了爹娘，她被丢弃了。

面前这个人从今往后就是她的师父了，他和自己想象中的爹爹一样，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会在她睡觉的时候拍拍她的背，会在她走累的时候背着她，过去没有体会过的关爱，居然在遇到师父后都有了。她往贺淙溪的身边靠了靠，仿佛更加有安全感。

自此，流云便跟着贺淙溪在山中生活，习武练剑，性格也从刚开始的犹豫胆怯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师父很少出门，甚至很少下山，但流云却时常满山玩耍，用师父打得的猎物与山下的村民换取五谷杂粮，遇到砍柴迷路的村民，流云也会给他们指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