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传位遗诏(1 / 2)
谢行医来了之后,锦夜的脉息逐渐稳了下来,脸色也好了一些,只是一连过了半月仍旧不醒,承轩不解,问他缘故,他解释道,虽服了药,但锦夜中毒太深,加上并没有醒来的愿望,所以才会如此,也可能就次醒不过来。
承轩脸色灰暗,“你说她不愿意醒过来?”
谢行医叹了一声,“这世上许多事本就难以解释,据说昏迷后人心会潜意识选择是否要醒来,姑娘脉象已趋平稳,却一直不醒,也有可能是内心是在消极避世,再下去就此醒不过来也是极有可能。”
谢行医见承轩久久不说话,也不敢多留帐中,悄然退出大帐,承轩竟没有发现,只是径直走到锦夜身边,他在这里留了大约也有大半个月,城中宁王残军被消灭殆尽,自己再拖下去想不进宫也是不行。
锦夜只是安静睡着,面色柔静,再没有之前的锋利,唇色苍白,弯出一道弧线,乌黑长发缠绵榻上,拔出腰间佩刀,将锦夜的长发割下一小段,又割了一段自己的长发,绞在一起,分成两股,用细绳扎了,一半放在锦夜衣襟之中,另一半放进自己的腰带,不知几时一滴眼泪滑落刚好滴在她的脸上,飞快抹掉。
娶君为妻,生死不离,与君结发,白头不弃。
过了不久,听见外面小秦在喊,“主子,林将军来了。”
承轩皱了皱眉,揭开帘子走出大帐,果然林子扬带着副将几个站在外头大雪里,神色严肃,看见承轩走出去,忙弯腰行礼说道:“殿下,该做决定了。”
林子扬带来的兵士不少,齐齐站在雪地里,眼下承轩掌握了军权,自然是要等他做决定,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未必是时候。
找来边上的空帐,林子扬,小秦跟着承轩走了进去,只是承轩看上去疲倦不堪,再没有初出上京时那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林子扬虽之前与锦夜有过节,眼下却也不能再提,忍不住伸手按住慕承轩的肩,正色说道:“殿下,如果你不振作,等圣上拿回兵权,第一个要杀的人必定是你,到时候就算姑娘醒了,也一样活不成。”
承轩只是笑了笑,有些凄楚,“我知道,但那毕竟是我的哥哥,我并非一日犹豫,只是锦夜如今这样让我突然生了退念。”
林子扬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这不是退,是坐以待毙,朝廷上大多是些迂腐之臣,这次宁王作乱,大多吓的半个字不敢多说,现在是唯一的时机。”
承轩收起笑容,默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优柔寡断了?”
林子扬低头不语,承轩神色沉重,林子扬突然又说道:“一路跟随殿下,为得并不是荣华富贵,只是望殿下能一改朝上颓靡之气,令天下昌盛。”
承轩抿了抿嘴角,淡淡答道:“若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子扬,我只能尽力为之,你让我现在保证什么,我真的不能。”
默了片刻,承轩朝着帐外走去,又说:“去西苑。”
小秦拉开帘子,喊了一声,“准备车马,殿下要去西苑。”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小秦说道:“你别去,在这里好好守着锦夜,任何人不许进出。”
***
入冬之后便冷的很快,殿中一派萧索,经过大半个月的征战,整个西苑都破落下来,没有丝毫生气,寒冷萧索。
承轩吩咐身边内侍,“多派些人来伺候皇上,将前殿后殿都守住。”
皇上和太子文和都被看守在后殿之中,进皇上所住的内室之前,他脱下身上穿的貂绒递给内侍,这才推开门,夕阳透过门楣照进殿中,拖出一个阴影,身后是吱呀关门声,老旧失修的门框带出的声音沉重而凄厉。
皇上就在角落身处,席地而坐,绵软靠在床帏,晚归斜阳只能照出他的一个轮廓,手里似乎捧着一卷画像,慕承轩停下脚步等了片刻,抬头墙上悬着的正是当年父皇题字,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国泰民安,父皇也是在西苑召见了夏相国独子,夏默。殿前行文议政,那个文雅少年已经有了经世之才,称若外藩不平,大燕难安,若中宫不稳,则大燕必乱。在那之后,他开始酗酒生事,夜夜笙歌,再后来他远赴边疆平定外藩,一直到父皇去世,皇位传于皇长子承铭。
十六年就这样转眼过去,日子总不想象中过得要快,走得很慢,往事如同一张画卷在他面前铺开,如流水般缓缓淌过,承载了他的梦想,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失望,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