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5(1 / 2)
三变一见就知道, 他这是又风魔上了。不论什么, 只要一扯上那人, 说不上两句一准耍疯撒痴!
“是啊, 要不是一念之差,这车子可早就有主了!”
燕然哼笑一声,目光虚起来, 望向远处,这时候的他不需要旁人接话,三变就这么干坐着,静等他渡魔障。好一会儿,燕然才把目光实回来, 他垂头, 还是轻声慢语:
“你呀!和那人一个德性!”
要说一个德性,顶多是不接应这条像,那人可比三变绝情多了, 谁要敢越雷池一步,他就不耐烦地一摆手, 拿大白话把人顶回去,“你我不是这样情分,顶好不要往这头想,不然大家难堪。”
十几年之前的燕然既没有如今的胆量, 也没有如今的权势, 有的, 不过是心一横。可惜光横下一条心还不行, 还得有压得过那人的胆,盖得过那人的势。因而错过一时,便是错过了一世。
现下有个七八分相似的人在跟前,顶着解馋,馋急了还能动一番手脚,多好,不然,被那狠心人抛撇久了,他都快忘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了。要痛才行,不痛他狠不下心,然后又是一个错过?人活一世,有几个十来年可供错过?再追不上那人,他就要老了。
那人再狠,陆弘景毕竟是他亲骨血,扣在手上再好不过,他日山水有相逢,未必不能借这骨血朝那人换点什么。
陆弘景不忍再接这话头,就说:“雁栖山留五天,路上三天,这就八天过去了,虽说已经告了假,但这假太紧,回的时候快马加鞭还怕赶不及,看来得走夜路了。”
他撒了谎,给虎牢关送去的书信上,他用小字标了几个字:十六夜案。
十六夜案指的就是北戎屠村案,因案发再农历十六夜间,虎牢关内知情的将官都用这个来标这桩奇案。老铁见信应当明白,他这是查案去了,归期可能要比信上写的还要晚一段时日,具体晚多久,那得看线索杂不杂。
燕然看他一眼,不说,只笑。
“夜路可不好走哇,这趟从虎牢关回帝京,可不就撞着鬼了么。”
“……好啦,知道你意思了,不就是想让我减两天么,告诉你——不成!大不了回程时送你两匹密叶马,让你日行千里,不出三日就到虎牢关,如何?”
前边倒还好,“密叶马”这仨字儿一响,陆弘景心内猛地一缩——密叶马出自大食国,每年入庆朝的数量极其有限,之前查过互市司的案底,近十年通过互市买卖的密叶马不过千匹,且来路去向皆是有数的,燕然手上的密叶马到底是何来路?若是来路不正,他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地挂在嘴边说吧?
“这马……是谁送的?好大手笔!”陆弘景呵呵笑,投石问路,想要套人家话。只不过他语气太犹疑,神情又闪烁,看着就不是个磊落的情态,要人家不多想也难。
“是,送来的是马驹,汗血马与密叶马杂合后产下的,耐力脚程堪比密叶马,脾性却要温和得多,好东西,多少人问我讨,我都不给,你倒有意思,谢一句都不会,还问那有的没的怪话!”
燕然冷笑,想是一眼便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笑太冷,话更冷,弄得三变不上不下,怪难看的。
“你也别多心,我就这么一问。”
燕然不睬他,自顾自策马前趋,马跑飞快,一瞬便只见他小小一点背影。
打那以后,燕然和他越来越少话,似乎还在怪他作怪,又似乎只是在想自己心事,懒得敷衍。
三变自知理亏,常常没话找话去招惹燕然,三句话人家回不到两句,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他也光火——嘿!我拿热脸去贴你冷屁股还得不到你一张好脸是吧?未必我就这么贱格,非得要追着你跑!老子这就不奉陪了!
有三变逗着的那几天,燕然还能好点儿,一旦他掉转头走人,也摆一张欠账长脸,也一坐好半天不言语,也摔盘摔碗,燕然又忍不得。嘴上说是拿来当替代,两人闹的别扭却是真格的,斗气也斗得伤了肝经,又不愿说回头话,就都这么犟着。三变还好,燕然那儿全然把这场斗气置换成了与另个人的,更是暗气憋在心,饭都不必吃,灌风就饱。
正好这天也到雁栖山山脚了,山上众人迎下来,先把行装弄上去,人么,坐滑竿走。三抬滑竿,本来龙湛在最前的,他不肯先走,硬要跟着陆弘景一道,于是他们俩落在了后头,燕然先走。后边两台滑竿与最前一台隔了好远,远得都看不见了,后边的急走要赶上去,正走着,忽见前边山路下来一个人,手上拿了一封漆封书,直趋陆弘景那台滑竿,毕恭毕敬呈上书信,毕恭毕敬道:“大当家的让小的送来这封书,说是转交,一应事宜,公子过目后自然明白。”
陆弘景谢过来人,一边拆信一边纳罕:还转交?难不成斗气斗到了小屁孩儿的份上,连亲手交一封书都不肯?
拆开来读才知道,这信不是燕然亲笔,末尾没有署名,光看笔迹又看不出是谁,读过一页,三变知道写信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