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割发断情情难绝(2)(1 / 1)
这小子在这三年来养成了我行我素又来去无踪的性子,记得在我与薛安瑜彼此表明心迹的那夜,他就在珍宝楼客房中留下了我与他之间的暗号玉露茶,只是不知为何,事后一个多月中,他迟迟没有露面,只是每日在我睡房中放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玉露表明他曾来过。而半个月前的某天,他又在我书桌上留下一纸便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音信,连玉露也不见了。
而那纸便笺,只草草写了五个大字——警惕薛安瑜。
我不明所以,心中又徒增不安,于是速速烧了那便笺,只期望金风不要再与我东躲西藏,早早露面才好。
于是在彷徨不安中,索然无味的日子又在指尖流逝了半月有余,一年中最炙热的时节总算过去了大半,七月流火,气候逐渐转凉,薛安瑜的婚事越来越近,只剩下短短七日,我有些坐立难安起来,然而薛安瑜始终未曾露面给过我只言片语的安抚,再联系起金风之前的提醒,我难免焦躁不堪。
终于,八月廿十的晚上,当家中小厮呈上装帧华丽的喜帖上,我一颗摇摆不定的心才重重落下,沉甸甸的充斥着刺骨的寒意,仿若跌入浩瀚的大海中,逐渐归于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得天日。那金色的祥云,那大红的双喜,无一不灼伤了我的眼——
那是薛安瑜与杨柔柔成亲的喜帖。
挥退旁人,未揭喜帖,我颤抖着手腕狠狠将它掷在地上。
薛安瑜,你始终是负了我,可我怨不得你,你我相识已久,也曾真心契合到恨不能天涯相守,你对我的感情我从不曾怀疑,只因你那双动人的眼中,有着与我同样的情意。然而正如你曾经特特地在你我之间划开的那道巨大的鸿沟,我跨不过去,更无法走近你的心里,所以你抛弃了我,不管是能言的、不能言的原因,我都不愿去多想,我只知道你的选择不是我,我只知道……别时泪眼雾蒙蒙,自此天涯陌路人。
安瑜哥哥,是谁的安瑜哥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既然注定容不下我,又何苦当初许下我那么不真实的诺言?
眼泪,瞬间决堤而下。
“他做到这个地步你就哭了,那看到这个你又作何想?”
不经然间,那熟悉而又久违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已经习惯于他的悄无声息,我亦毫不意外,只是苦笑了一声:“你终于回来了,知道我念你念得多辛苦吗?可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回来,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啊……金风?”
许是被我尖锐的话语呛到,他的呼吸明显一窒,快步绕到我跟前,猛地探手扯过我的手腕,令我一个踉跄往前跌向他坚实的胸前,单手揽过我,就将我紧紧地拢至胸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薛安瑾,你真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般担心你,为了你东奔西跑,你倒好,跟那薛安瑜花前月下、暗通曲款,你可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你答应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而我也允诺陪你一辈子,这是我们说好的!”他复而猛地推开我,身上涌来风尘仆仆的气息,额前一束发丝垂落耳边,显得如此疲惫,却掩不去他此刻面容中汹涌而至的神伤,“好,好,即便放任你去爱上别人,我也没意见,只是为何是他?我的提醒你放在心上了么,薛安瑜他并非善类,他有那么多秘密瞒着你,甚至……甚至还百般算计于你,而你早就蒙蔽了眼睛一味信任他,如今终于体会到弃妇的滋味了吧,你何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