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斗笠（1 / 2）

“泷川吉明。”</p>

她用日语喊着这个名字，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听见了。</p>

走出来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衣裳，两把刀装束起来，头发很整齐地扎好，下巴上是新长出的点点胡茬。</p>

左臂和胸前各有一处伤口。</p>

隔着白色的面纱，她看见青年的双眼，像燃烧的火焰。</p>

在最后烧尽前的窜动火苗。</p>

她抽出软剑，对面的青年也拔出太刀。</p>

海浪拍岸。</p>

逡巡，变换架势，互相寻找着破绽。</p>

真正的交手过程却是很快的。</p>

她敏捷地避开一击，错身，回旋，剑刃扫过对方的脖颈，划开大动脉。</p>

然后是小心地移动，不让血点沾上白衣。</p>

一切都结束了。</p>

泷川吉明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半跪在地上，手捂着伤口，太刀掉落。</p>

她甩开一块白布，包裹住他的头颅。</p>

然后一剑割下，顺势再包扎好。</p>

地面上掉了一本书，她捡起来，没有让它被血沾到，是《阴流之目录》。</p>

阴流的剑术，拿着吧，她把书放进兜里，大人会喜欢的。</p>

那两把刀也是，做工一流，锋利而且坚韧，她打算把刀也带走。</p>

大人很喜欢这些东西。</p>

她刚想拿刀，一声尖叫，嘶哑，脆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p>

那个孩子跪坐在地上，脸上沾了刚才喷溅的血点。</p>

孩子……什么时候在那的，她都没注意。</p>

不管了，没有威胁。</p>

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留下那两把刀。</p>

算是一个机会吧……</p>

夏玉雪醒了，刚才做了一个梦，关于过去的回忆。</p>

那，意味着什么呢？她想。</p>

那个孩子真的去拿刀了？真的和书生联系好，要再一次参与围截自己的行动？过去这么久，刀还在，没有锈蚀腐烂？孩子能赶上期限吗？就算一切如愿，孩子的剑术……能杀死自己吗？</p>

拭目以待吧，她想。</p>

对了，不是个孩子了，已经成长了。</p>

她下了床，着衣，漱口洗脸。</p>

衣服是普通的花布衣服，她当然不会在平日里也穿得一身白，被认出来就麻烦了。尤其现在，书生号召了一群人通缉自己，她必须小心，不能穿白衣。</p>

只有杀人时才穿。</p>

古琴也改用花布包起来，看起来很俗的样子，真是令人不快。她解开包裹，取出古琴架好，打算先练一曲。</p>

把弦调正，试着拨了几下，好了。</p>

弹什么呢？她想，此时此景，弹什么最好呢？</p>

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客栈，没什么特色，白墙，小床，一书架的评话小说，桌椅衣柜，仅此而已。</p>

（快捷酒店）</p>

她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说法。这家客栈也提供早餐呢。</p>

好了，弹什么呢？</p>

一片野草地。</p>

秋天，野草开始枯黄，随着风摇摆起伏，形成一片金色的波浪海洋，其间点缀着枯死的树木，只剩下黑色的枝丫直指天空。</p>

秋天的天空很蓝，纯净无瑕的蓝，空中的白云，上半部勾线分明，如同垒起的山峰，下半部则模糊，渐渐与蓝天相融，混为一体。</p>

一个人，行走在这片草地间，在野草间踏出一道小径，伸手触摸茎秆。</p>

他（还是她？）走着走着，好像永远也走不完这片草丛，太阳渐渐西沉，几只麻雀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p>

看来今晚只能露宿了。</p>

然而，远处，开始有村庄的轮廓——</p>

敲门声打断了琴音，夏玉雪把琴放到一边，去开门。</p>

是客栈小二。</p>

“客官，姑娘，请问刚才是您弹的琴？”</p>

“是的。”</p>

“呵，抱歉，刚才有位客人，说赶夜路，因此需要休息，还望姑娘方便行事，通顺一下。”</p>

“好的。”</p>

“多谢，打扰了。”</p>

“小二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