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年（1 / 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无事发生。</p>

阿青基本熟悉了那些架势，泷川吉明觉得是时候对练了。</p>

他看着阿青在沙滩上，挥舞着一根木棍，动作娴熟。</p>

当然，这是不够的。只有在对练与实战的过程中才能体会剑法的精髓。</p>

对练？他想，自己还能做到吗？</p>

左手的伤再也没有好转过来，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腐败，流淌着脓血。</p>

胸前的伤形势稍轻，然而一样在坏死。</p>

自己也是。</p>

他能在死之前把自己的剑术传下去吗？</p>

除了阴流太刀，还有冈田家双刀术，琉球国铁尺，小笠原兵法，九能小太刀……</p>

阿青的嗓子渐渐恢复了，他现在可以说一些词汇，虽然听起来很沙哑，含混，然而总归是在逐渐恢复。</p>

小指是无法恢复的。</p>

他更起劲地挥动木棍，假装这是一把刀，击打想象中的敌人。</p>

是谁？</p>

他并不排斥练习的过程，实际上还有些喜欢，尽管小指的伤口因此发疼。</p>

不对，没有小指了。</p>

他为什么要学刀术呢？他不觉得是因为男人的威胁，他能感受到那种威胁背后的痛苦与矛盾，还有热切的对生命的渴望。也许是那种渴望打动了自己。</p>

然而伤害毕竟是伤害，小指是无法恢复的，还有其他。</p>

没有小指了。</p>

眼前的敌人，轮廓清晰了起来，他却有些害怕。</p>

阿青停下了动作，累了。他想休息一下。</p>

泷川吉明看到阿青向自己走来，停止沉思。</p>

“什么事情？”</p>

“食……物吃完了。”阿青发卷舌音还很困难，“进……城，买东西。”</p>

泷川吉明看着他，阿青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不带感情。他停止了对视，视线别过去，点了点头。</p>

“去。”</p>

“没钱。”上次剩的几天前交地租了，并且还差了一半。</p>

泷川吉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递给他，是从官差尸体上搜出来的。</p>

阿青打开，里面是一堆铜钱夹着小银元宝，和那天付捕快给他的一样。他想起那五锭小元宝还忘在脏衣服的兜里，不过什么也没说，接过小袋，回屋提上竹篮就走了。</p>

泷川吉明看着阿青远去。</p>

青春少年，穿着干净的衣服，提着竹篮，迈动轻快的脚步，渐渐远去，消失。</p>

好像一切生命都会从自己身边流走，最终陪伴自己的只有这片沙滩大海。</p>

他看着自己，破旧的衣服，四散的头发胡须纠结，全身肮脏，带着污垢，血渍，盐斑，伤口腐败溃烂。他像一个死人。</p>

他不想死，不是吗？</p>

那么，也该梳洗一下了。</p>

他脱下衣裳，那还是起航时穿的，现在快成了布片。</p>

他打来井水，从头到脚淋下，水没有刺痛伤口，反而让他觉得安心。</p>

他搓去污垢，血渍，盐斑，皮肤恢复本来的颜色。</p>

他用力揉着头发，夹皂粉翻出泡沫，油污随之褪去。</p>

他将洗好的头发扎起来。</p>

最后，要修面。</p>

他抽出胁差。</p>

“大娘，十……十张大饼。”</p>

“哎，小青啊，你脖子好些了啊？”</p>

阿青点点头。</p>

“前天杜保头去你家收地租，说你伤得可重呢。”</p>

“嗯。”</p>

“你这娃干活咋恁不小心，把脖子伤到呢，小指头也断了，多可惜。”</p>

阿青没好回答，笑了笑，接过包好的大饼放到竹篮里。</p>

付钱时，他在小袋里挑了铜钱付账，银元宝根本找不开，也有些显眼。</p>

买完饼后，他又买了些青菜，接下来准备去买虾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