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沙滩（1 / 2）

家。</p>

只不过是破败的一堆木头而已，堆积在沙滩上，生潮溃烂，表面析出盐的结晶，像结了霜一样。茅草早已被风吹散了，剩下的几根枯黄干瘪，被压在木头底下随风摇摆。后面一处空地上散着几根木头，地上摊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渔网，不远处还有只倒扣的小船，通底了。此时黄昏涨潮，一半的残骸被淹在水里，木头上挂着海草，生了螺蛳，还有几只小螃蟹爬来爬去。</p>

这就是家。</p>

阿青站在不远处，光着脚踩在沙子上，手里握着那个包裹，看着眼前的废墟，感觉很心酸。</p>

明知道是这种景象，为什么还要回来呢？</p>

很久很久以前，家还是一间小木屋，屋后搭了个支架，父亲出海打鱼，回来时就把渔网晒在上面，把船翻过来，然后走进屋里倒在床上大睡。</p>

阿青会游泳，却从没出过海，父亲说太危险了。</p>

每隔一天，镇上的鱼商就会带着伙计，坐了辆满是鱼腥味的牛车来收鱼，母亲支罗着算账讲价钱，父亲便帮着伙计把那一筐筐鱼拎到车上。</p>

阿青想帮忙，但是力气太小拎不动鱼，也不会算账，只好一边看着。</p>

到了镇里开集市的时候，母亲会带一筐鱼去市里卖，多赚一些钱，顺便在集市上买些其他的东西。</p>

阿青也会跟着去集市。</p>

鱼卖了好价钱，他和母亲一起回家……</p>

那细细长长的刀身弯曲如同月牙，一段是白色，一段是红色。</p>

穿透了身体，鲜血飞溅。</p>

鸡蛋掉落在沙地上。</p>

她一阵颤抖，低下头，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的包裹被解开了。</p>

阿青吓了一跳，松了手，包裹散脱，两把刀掉落在沙地上。</p>

一把很长很大的，是太刀。另一把小一些，短一些，是胁差。</p>

两把刀摔在地上，被震得脱了鞘，显出一道细缝，钢铸的刀身明晃晃反射阳光，映在阿青的脸上。</p>

他看着那两把刀，一阵回忆涌起，冲击着，让她流泪了。</p>

此刻，阿青有些后悔让唐凤留自己一个人了。他不想单独一人，和这两把刀，和往昔，记忆，眼泪，沉默待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她想要大声喊出来，把心里的压抑，痛楚，无奈全部喊出来。</p>

“啊——！”</p>

阿青对着眼前一片空阔的大海喊着，声音嘶哑，像紧绷的弦下一秒就会断开。</p>

大海回应了，一片浪花拍打上岸，润湿了她的脚趾。</p>

“你疯子吗？”</p>

远处，唐凤牵着马，沿海岸线走了过来。</p>

“我可没跟着你哦，我带一条来散步的。”</p>

她冲阿青笑了笑，松开缰绳，让马自由跑开了。</p>

阿青翻个白眼，心里却很高兴她在这里。</p>

一条第一次看见大海，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的四处乱跑，践踏水花，躲避浪头，跑远了。</p>

“唉，我靴里进了沙子。”</p>

唐凤边说边脱下靴袜，用手提着，卷起裤脚，小腿露在外面，白里透红的双脚踩在沙滩上，浸在海水里。</p>

阿青觉得她故意的，却还是一直看着那双脚，脸红了。</p>

还好，夕阳照着，没人看出来。</p>

“这两把……是倭刀呢。”唐凤拾起那两把刀，把胁差拔了出来。</p>

刀身闪着银光，没有一点生锈，镐线将刀身划为明暗两块，边刃锋利，没有一丝缺口，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把好刀。</p>

她又拔出那把太刀看了看，然后收好，裹起来，交给阿青。</p>

阿青接下裹好的刀，什么也没说，依旧偷偷瞥着唐凤的双脚。</p>

“书接上回。”</p>

“啊？”</p>

“你和白衣人的故事呀，上次还没讲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