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1 / 2)
“是不是我照你的意思做,你就不哭了?”
其声朗朗,余音袅袅,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容胭耳膜上。她真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泪眼,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连哭都忘了。
她的眼睛很美,笑的时候像弯月,此时正包着两包泪,挂在眼眶上欲落不落,将两颗眼珠子洗得锃亮,微湿的羽睫受惊般轻轻颤着,软惜娇美之情把一颗千疮百孔的男儿心化成一滩绕指春水。
“梨花带雨虽美,但我更喜欢看你笑靥如花的样子。”
何致年用指腹替她轻轻揩着泪水,神色温柔,声音细润,一如此刻拂过面庞的杨柳轻风。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容胭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竹香,轻轻嗅上一口就能令人失了心神。
如同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香腮上,她的两颊猝不及防地红了,俏皮的大眼睛眨了眨,蓦地捂住脸,低下头去,忽而眼睛又放着异样的光,微笑着,举起头来,对他飞快地睃了一眼。
她害羞又喜悦的样子,仿佛一朵迟开的白莲花儿躲在莲叶后面不敢露脸,但又忍不住好奇,总想偷偷试探。
男人眸色渐深,视线徘徊在女子娇花一般的嫩唇上,久久不肯离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得他的心都疼了。
无可缓解时,他就在纸上倾诉思念,重生一年,他已为她写下了一万句“我想你”!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摁在墙上吻到窒息,一偿他两辈子磨人的相思。
前世,他们只有短短三年如胶似漆的好时光。此后二十年,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将心房上锁,将他拒之门外,他连跟她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人数着日子,渡过了七千二百个漫漫长夜。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这么对他。她的人,他要;她的情,他要;她的心,他更要;她的喜乐哀愁,他要全部参与,哪怕哭,也只能偎依在他怀里。
何致年上前一步,朝少女弯下腰,她警觉地后退一步,惹得他开怀大笑。
“你放心,除非你主动,不然我不会亲你的。”
他冷凝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了然的笑,声音婉转低沉,像一把蘸着蜂蜜水的小刷子,在容胭心上来回地刷,来回地刷,拨弄着她天真又懵懂的心弦,她才退下去的热度又烧起来了。
女孩儿一边拍着滚烫的脸颊,一边腹诽。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她堂堂世家小姐,整个湖广都想求娶的容家千金,会不知羞耻地往男人身上扑?
“小脑瓜又在瞎琢磨甚么呢?”
何致年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头,星眸闪着黑曜石一般幽深的光泽,笔直的鼻梁显露出坚毅的性格,令人无法忽略他说的每一个字。
“不许再莫名其妙地躲着我,更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
容胭:“……”
祖父常教导他们,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今天她不光论了人非,还被事主逮个正着,这叫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容胭的俏脸臊得通红,跺跺脚转身就要走,却被某人幽幽的声音跘住了步子。
“你的画不要了?”
她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经过花畦时,特意用眼角余光去看麝烟跟何喜,见他们两个正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根本就没留意她,这才放心地进了书房。
待她走后,麝烟吐吐舌头,好奇又崇拜地看向何喜:“喜子哥哥,幸亏你及时提醒我装样子,要不然小姐面子上肯定挂不住,你真是太厉害了。”
何喜咧嘴一笑,难为情地挠挠头:“麝烟妹子你误会了,其实是我家公子刚进门那会儿给我暗示了,我才能及时提醒你。”
“哇!”麝烟捧着脸,一脸艳羡:“何大人对我们小姐可真好,要是也有人这么对我,哪怕让我马上去死我也愿意。”
“呸呸呸,小姑娘家家的,瞎说甚么死不死的话,活着不好吗?可以闻花香,看美景,尝佳肴,还可以跟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再生一窝熊崽子,今天打这个,明天骂那个,热热闹闹的多好。”
“对,喜子哥哥说甚么都对。”麝烟露出甜甜的笑,大声恭维着,何喜从没碰到这样捧场的人,老脸一红,也跟着嘿嘿笑了。
室内,何致年将画仔细卷起来递到容胭手上,不忘叮嘱道:“修补的时候,我给你添了几笔,若是要挂起来,回去先晾一晾再裱。”
容胭轻轻应了一声,僵着身子低着头就要往外冲,却又被某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