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1 / 2)
孟燕行睁开眼,晃晃昏沉的脑袋,随即想到昏迷前的一瞬,立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好你个崔尚!截胡到爷爷跟前来了。”
正准备撸袖子找人算账,便听一旁传来陆横轻笑声。
“看哥哥这般活蹦乱跳,想来是无大碍了。”
孟燕行猛然回头,便见陆横面色憔悴的靠在床边的矮榻上,虽神情疲惫,可看着他的眼神却分外明亮,又温柔。
目光扫过陆横右肩隐约露出的白色布条,孟燕行眉头一跳,一个箭步窜过来,小心碰了碰。
“你受伤了?那个王八羔子敢伤你!我特么剁了他!”
陆横定定看着孟燕行,对他这副匪气十足的模样,说不出的稀罕。
“轻伤,无妨,早无大碍。你坐下,头还晕吗?”
陆横把孟燕行扯到身边坐下,仔细打量他面色。
“我不过是中了迷药,没什么要紧的。倒是你,我不亲眼瞧瞧,可放心不下。”
说着,孟燕行便自顾解开陆横衣衫,见右肩裹着布条,中间尚有血迹渗出,目光便倏地冷下来。
陆横目光轻轻一转,说起此次前去剿匪的情景。
“那故意放冷箭的,我特意叫常八把人救下来,审问一番,果然是受人钱财,故意挑起事端。而据他描述,这个授意他做事的人,是个坡脚的嘴角带痣中年男人,很不巧,常八记得非常清楚,诚王外家,兵部尚书王易,家中恰巧就有这么一个下仆。”
“果然是诚王!”
之前种种迹象推测,孟燕行与陆横心中早对诚王起疑,尤其是出银谷那一场截杀。又有弓箭,又是死士,敢对勇郡王下手,除去诚王便是四皇子。
不过显然,四皇子变聪明也不过才一年光景,以之前那副蠢样,根本不可能蓄养死士。与之相反,诚王年纪最长,势力最强,有足够的能力私养死士。
不过,红土村之事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诚王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还做不出这样缜密、周全的谋划。那么,事情便清晰了。
王易,兵部尚书,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私贩铁器,等同通敌卖国,罪名足以抄家灭族。
便是现今无法证实出银谷死士是诚王所派,王家的事一出,诚王也势必跌落尘埃。且最重要的是,嘉元帝会相信如今的诚王对此事一无所知吗?
呵呵。
“此番尘埃初定,哥哥还是尽快给裴府尹传个信,我这里也会加快把消息送到天家面前,勇郡王已然对我们心怀不满,不得不防。”
孟燕行了然。
“人心隔肚皮,便是如今告诉他咱们不会在送往京城的折子里做手脚,想必勇郡王也不会相信。”
陆横担忧的正是这点。
二人正说着,便见常八匆匆进来,双手递上函贴,道:“崔尚派人递来消息,约二爷与孟爷过府一叙,道有要事相商。”
陆横几眼扫过帖子,便递与孟燕行。
“可有消息?”
常八胖胖的圆脸登时笑开。
“可是赶巧,小的才接到消息。”
说罢,把袖中密函交到陆横手中,口中解释:“果然不出二爷所料,清河崔氏十二年前,的确有人在山西府任职,不巧,正是崔尚如今的职位,西安知府。而此人不是别人,恰是崔氏嫡系,崔尚三叔,如今正赋闲在家的崔合晟。这崔合晟能力不成,却好大喜功,当初红土村事发,他为顺利调任,不知听了谁的建议,一面帮着隐瞒不报,一面动作迅速的把红木村从史料典籍中删除,造成从无此村的假象。此后,崔合晟顺利调任,不过只在苏州府任了两年知府,便辞官归隐。”
“这是良心不安,羞于见人?”
孟燕行在一旁听完常八所述,不免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