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1 / 2)
卿卿拢拢些微散乱的衣衫,见来人进来,也懒怠搭理,反而自顾又坐到妆镜前,对着镜子理鬓发。
“怎么,这是才亲热完?一副衣衫不整、蓬头散发的模样!”
卿卿从镜中看他一眼,咬咬唇,没理。
来人受了冷落,立时心里有气,开口讥讽:“不过是我用过的一双破鞋,也难为陆世子还当成宝似的宠着。”
卿卿闻言眼圈立即红了,一把把梳子狠狠撂在台上,发狠道:“文生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戳我的心!若不是你来相求,我又何必舍下脸面去陪什么劳什子的陆世子?我虽人在风尘,却也一直洁身自好,想不到放下羞耻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却换来如此羞辱!既如此,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唐文生顿在原地,面色阴沉不定,见卿卿委屈的抽抽噎噎,犹豫半晌,还是上前从背后揽住卿卿。
“若不是没别的法子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我哪里舍得叫你去陪那夯货!”
低垂的目光正巧瞧见卿卿露出带着红玉镯子的手腕,唐文生倏地冷了脸。
口口声声道心悦自个,结果还不是见钱眼开!
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卿卿存了攀高枝的心思,他还要担心没法子完成主子交代的事呢。
卿卿明知这话不过是唐文生哄自个的,可她却没法子真个与他翻脸。之前已经因娶她一事闹得唐文生失了会试资格,而她又在唐文生落魄之际抽身离去,给了唐文生一大打击,已是大大开罪于他,这会子被他讥讽几句又算得什么?只要唐文生能真个尽弃前嫌,不要为难她,她就要烧高香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真是太不公平!
想到她如今妓子的身份,卿卿便如鲠在喉,恨不得早一日脱了这叫人鄙夷的贱籍。
卿卿存了心思,越发对唐文生曲意奉承,替他除去鞋袜,脱去外衫,犹如伺候自家男人般。
唐文生对卿卿的温柔小意很是受用,觑着她道:“你放心,便是不能纳你进门,只要我发达一日,便不会亏待你的。”
卿卿心里冷笑。
她跟着唐文生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满以为离了老家那样的环境,即便不能求得唐文生娶她做正室,纳她成为妾室也是可能的,凭她的手段,不愁日后压不住正妻。可恨,唐文生之前还对她情意绵绵,不过是因失去一次会试资格,便对她横眉冷眼、抱怨连连,而卿卿见他日渐落魄,也不愿把终身托付,这才抽身离去,可惜她没有正当户籍,只得辗转到荷苑重操旧业。
不过,想到她记得的那些个好诗好词,随便抛出一个,都能引得众人喝彩称赞,也因此她才得个才女的名头,继而名扬京城。
只要谋略得当,她就不信,她不能一飞冲天!
唐文生孤身一人在京,长夜空旷,寂寞难耐,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自然不会客气。
卿卿忍着他一双手在自个身上胡乱游走揉捏,放软身子越发贴着唐文生,娇、喘阵阵。
情迷意乱之际,卿卿趁机在唐文生耳边试探着道:“文生如今总算扬眉吐气,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唐文生一面发力一面粗、喘着气得意道:“那是自然,只要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待主子一飞冲天,你文生哥哥可就真个要翻身成人上人了。”
卿卿心里一跳,压抑住急切,越发娇软着声音:“文生哥哥的主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唐文生猛动几下,弄得身下人浪、叫连连,最终一声粗、吼,发泄出来后,唐文生随手拿起帕子擦了擦,翻身下来,也不穿戴,只赤着身躺在一侧,斜眼看向满面潮红的卿卿,牵起嘴角,眼底泛着冷意,嘲笑道:“卿卿就别惦记别个贵人了,收起你的小心思,真以为就只凭长得好,会做几首好诗就能入得高门去?别做梦了。”
卿卿微微别过脸,不叫唐文生瞧见她满脸的不甘。
唐文生瞥她一眼,也不在意。
没来京城前,他是何等天真,为卿卿美色才情迷惑,居然还想着即便不能娶她为妻,也要纳她为妾,却不知若他真的付出行动,那才是要自绝于仕途,更别想日后结一门好亲。
可笑卿卿如今还在做梦,被来荷苑的纨绔子弟捧得心比天高,自以为容貌才情双绝,便生了攀高枝的念头。也不知她打哪来的自信,居然真以为会有人愿意纳她回去!
也不想想,便是他们家里那样的小地方,对娶个娼妓回去都万分排斥,更何况是在京都这样高门大户林立的地界。
越是高门世家,越是讲究脸面,谁也不愿自家多个被人暗地里嘲笑讥讽的谈资。这些楼里的姐儿们,只适合在楼里都爷们开心,没见哪个傻蛋想不开为个姐儿回去闹的。
越是明白这个事实,唐文生越是暗恨卿卿。
若不是她有意诱惑,当初他哪里会迷了心窍,一门心思想娶她!为了她,好好的会试没了资格,却叫黄阗那厮得了头名状元,而他若不是得到贵人青眼,此刻只怕早灰溜溜的离京,再无面目踏足京城。
想到此处,唐文生也没了继续的心思,挥开卿卿伸过来的手,自个穿戴好,登上靴子,回头对犹自穿着水红色肚兜,一脸娇色的卿卿道:“没收到我的信前,你只需拢住陆榕便是,别做多余的事。若坏了我的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也不待卿卿应答,便自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