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1 / 2)
“他不是爱。”
危打断曹菂的喋喋不休,加快步频,很轻松地和他错开一个身子的距离。
曹菂小跑了两步,咬牙笑:“你能省省了吗?你那国家机密级别的电脑他要看就给他看?你怎么不对我这么好?!”
“他能发现一些我们忽略的事。”危冷淡地回答:“他的思维模式与爱很接近。”
“你承认我比你认得准会死吗?!老板你准备着孤独终老吧!”曹菂继续吵吵嚷嚷,迈进茶厅时都没安静。
而这时,一直在对话中出现的人敏锐的抬头看向他们。
王鳐手里是一盘挖了一半的黑森林蛋糕。榉木茶几上,危薄薄的手提电脑被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摩卡和一杯果茶包围着,岌岌可危。
“下午好?”他歪了歪头。危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扬手介绍身边的曹菂。
“无根蓬曹菂。这些资料大部分是他整理分类的,有问题可以问他。”
王鳐眯了眯眼睛,懒懒地扯出一个笑:“二次见面好。”
和曹菂放在一起看,危明显更低调些。一身暗色系素雅风衣,在他收敛好气场,垂下眼睫淡淡地笑时近乎温文尔雅。而前者尽管西装革履配金丝眼镜,精悍的身材和野兽一样的姜黄色眼珠子还是让他看起来极具攻击性。
“有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吗?”危问道,在他对面坐下。曹菂想坐到王鳐边上去,被危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骂骂咧咧地跨腿坐在横着摆的圆沙发上。
王鳐笑笑,舔了一口粘上巧克力酱的勺子,把电脑救出茶和咖啡的包围,向二人打开:“别太高看我。你们找了十年的人,我一个下午,资料都看不完。”
他挖了一勺子蛋糕:“不过我觉得……”
曹菂以期待他掉马的心理闪着星星眼等他说。
王鳐慢悠悠地咽下蛋糕又喝了口茶:“他长得真好看。”
危点头赞同,然后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这是你发现的?”
“称不上发现,觉得有点意思。”王鳐笑着说:“在三号组织名单里找出来的。”
危浏览了一下页面信息:“‘俎’,十年前出现,不久投靠人类管理者,两年前灭亡的杀手组织。在时间上是有些巧合。”
曹菂插嘴道:“三号名单不是‘对A构成威胁或已产生冲突’那类吗?”然后被另外两个人无视了。
危抬眼看向王鳐,神色平淡:“那个文件夹内仅名称就列有23页,有约500个组织的详细资料,其中吻合于重要时间截点的超过30个。”
他瞥了一眼曹菂:“我们将这些组织如此划分,也总是有道理的。”
王鳐放下茶,转而端起摩卡啜饮了一口:“其他几张名单我也扫过了。当然,这些都只是你们的猜测吧?”
危没有质疑他一个下午能看多少资料,表情不变地继续翻看“俎”的详细资料。
王鳐拨开一缕险些落进茶杯的头发,端着蛋糕往软绵绵的沙发中央坐了坐,餍足地眯着眼:“你们不必很在意。”
“只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名字里,就‘俎’这个字,一看就很符合我的审美。”
“说不定是他取的。”
危的指尖“哒”地敲击了一下键盘,沉静的目光在屏幕上巡视了两轮。他礼貌地笑:“我会考虑。”
王鳐舔了添勺子里的蛋糕:“记得别对我抱什么希望。”
“懿先生,我的想法我说完了。您还想和我聊什么吗?”
“所谓聊天,并不需要固定的话题。”危合上电脑,淡淡地说。他那双狭长优美的眼睛看向王鳐,虹膜是清清净净的琥珀色。
“你不是他的话,必定是他罕见的同类,甚至可能是他的家人。作为朋友,我总是有替他照看你的立场的。”
王鳐咀嚼的动作一停。
他直觉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信任?威胁?似乎都不像。
唯一能知道的是,危说这句话时,冷静而理智。
他咽完口中的巧克力蛋糕,抬眼,眼中的神色稍稍凝重。
“懿先生,当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的时候,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危安静地等他问。
他用金属勺敲了敲碟子,笑:
“你要找的那个人,当然可能在两年前,甚至是十年前就死了。”
曹菂差点跳起来,危一弹指封了他的声音。
王鳐毫无笑意地提着唇角:
“如果那个人死了,你怎么办?”
茶厅的空气很清新,弥漫着烘培糕点与调制饮品丝丝缕缕的甜香。精致的秒针只是跳过了几格。而这几秒,却如同余热不多的可可上腾起的最后一点白雾,非常,非常慢。
危闭上眼,似乎终于遇到了一个需要犹豫的问题。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一片一片厚重的暗金覆盖上那两滴琥珀。
他的声音,还是像之前那样的平静:
“如果他死了。我把我该做的事,做完。”
曹菂和王鳐又谈了会,拿肩膀撞开危的办公室时,整棵草的脑子都是坏的。
他跌进沙发:“我嘞个——老板你在干嘛?”
他一斜头,就见危开着大屏幕不知道在查什么,一边的打印机“啪啪”地吐纸。
他才要开口,就见危收回盯着屏幕的冷冽的目光,从皮椅上起身,行云流水地从打印机下抽出一沓纸冲他走过来。
曹菂吓得抬手捂住脑子:“卧槽老板你做啥子!我签了劳动合同的!”
一沓纸伸到他面前,他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在抬眼,危已经回到座位上,合上笔记本电脑,思考状阖着眼微低下头,双手交握着置于膝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念。”
曹菂“哗啦啦”地翻了翻:“‘俎’的资料?只鬼玩意我们前两年不是都查烂了吗?”
危睁开一丝眼,浓郁的暗金色和骇人的气场仿佛要冲破虹膜溢出。
曹菂撇了撇嘴,一清嗓子,挑出危会需要的信息开始读。
十多年前,人类管理区内存在完整的“域外”,用人类的话说,就是地下世界。
涉及千万员人类,其中半数是完全脱离体制的黑户,上万人放在律法上足以被判死刑。枪支与人口共同贩卖,□□和私刑司空见惯。虽然种种势力间的矛盾错综复杂,整个世界的整合实力足够动摇管理者。
这也是十年前他们选择了地下世界的原因。
“十年前,‘俎’出现,组织形式不详背景不详成员不详……总之什么都是不详。甚至‘俎’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也不清楚。这个组织在杀了两家大头的不少高层后,遭到第一次围剿,死伤情况不详。之后,可能是被招安,可能是主动投靠,成了管理者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