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封血喉 九（1 / 2）

“对呀。放在很明显的位置啊，谁都能看到的地方。”

“……”

“有什么问题吗？”

淑妃稍加推测, 忽然道：“不对劲儿！你说药包放在了很明显的位置, 即是说……凶手不仅要走到很明显的位置去下|药, 还要防止下|药期间被来回行走的宫女们发现。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的人，只可能是身体和药包都隐形了……”

经淑妃的提点，杨素醍醐灌顶，一把抓紧淑妃的手, 身体跟着激灵地一颤：“姑姑，让凶手和药物隐形是不可能的！但是其他宫人是可以隐形的呀！

“只要凶手将下毒的时间选择在整个司宾殿中空无一人的时候！只要没有旁人, 她做什么都可以！不就相当于她也‘隐形’了？”

淑妃目光赞许, 点点头：“嗯。素素，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 那天里，司宾殿出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吗？”

“……有的。”杨素倒吸一口气，声音尽可能地压抑, “是她……是龚妙莹！下毒那天, 所有司宾司的宫女都被我叫到了郑尚仪的房前守着。我跑去叫了医女, 后来龚妙莹也跑去找我了！

“是她！一定是她！！一定不会错！！！”

杨素笃定地点头, 旋即眉头一皱，整张脸都写满了“不能理解”四个字, 再度抓紧淑妃的手心，晃个不停, “姑姑！我想到的事情皇后娘娘不会查不到！这么大的漏洞摆在她面前, 她为何要提携龚妙莹做代理尚仪！？又为什么非要处死于心啊！？”

淑妃缄默不语, 心中长思，过了良久，突然道：“原来如此！”

“嘎？”杨素见姑姑似有所悟，为自己的愚笨心生闷气。手劲不自觉加重几分。

抵不住被自己的小侄女晃得一阵头晕目眩，淑妃不得不先撤回自己的手，再行解释道：“素素！查办一个下毒的宫女对皇后娘娘来说并无难处。这件事情的难点，在于究竟是何人给这个宫女提供了毒死人的药！”

“唉？”杨素顿了顿，声音讷讷，“关于毒杀郑尚仪所用的药，淑妃娘娘知道些什么吗？或许可以从那里查出些线索。”

“不知。皇后娘娘对御医们下了封口令，□□的消息什么都打听不到。”

“……皇后娘娘封锁这个信息做什么？”

“哎呀！素素，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情你还搞不清楚吗？”淑妃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又道，“我问你，如果是龚妙莹最后拿到尚仪之位，你的处境会如何？”

“龚妙莹没有容人之量，大概……会像寇司宾对待当年的郑尚仪那样，使用各种方法，将我隔离在尚仪局的权利之外吧。”

“没错！”淑妃唇角一抿，“对你来说，为了不让龚妙莹得逞，你必须全力以赴争取尚仪之位；而对龚妙莹来说，这也是她最后能绊倒你的一次机会。你们二人，面对的都是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

“素素，你知道这世上的人为了能赢，所使出的最卑鄙，最无耻，最一了百了的方式是什么吗？

“正是让对手永远消失！”

“！！！”杨素惊得用手心掩住了口。

——让对手永远消失的方法……

杨素眼珠转个不停，逐渐找准事态的方向，盯着淑妃严肃的脸庞，道，“姑姑，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组织司宾司的宫女站队。那么越是邻近明年二月，龚妙莹就越是急躁。只要她拥有获得□□的渠道，我相信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与之重新联系，以便在二月前找机会将我除去！

“以我为饵。这便是皇后娘娘的真正意图吧？”

淑妃听罢她的假设，神色一暗。

如果事实诚如杨素所言，杨素将会随时面临生命危险啊！

淑妃眉头一皱，手先于脑钳住了小侄女的双臂，指甲几近陷入其中，担心道：“素素，从今天开始你要留心所有过嘴的吃食！我亦会加派人手盯住龚妙莹，确保你的安全。若她胆敢对你不利，我必会抓她现行！”

她一定要护住杨素！

杨素的手臂被淑妃捏得生疼，可是杨素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她抿了抿嘴，挽起与平常无异的笑容：“姑姑，我知道你最护我了！但是这件事情……就请你当咱们从未分析过吧。”

“为何！？”淑妃震惊，颇为不惑。

“既然我是诱饵，皇后娘娘一定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您再找人跟随，恐龚妙莹有所察觉就不好了。”

“可是皇后的目的并不是你的安全。一旦事发，我怕她不会保护你……”

“姑姑！”杨素打断淑妃的话。透过淑妃的瞳眸，她看到了淑妃瞳眸中的自己--这个明明不想让身边人担心，却总惹身边人担心的自己。

总是这样子可不行啊！

她要做出改变！！！

杨素睫毛一翘，眼中盛满斗志，犹如一艘乘风破浪驶向朝阳的行船，不惧任何风险。

“明年二月是皇后娘娘控制的期限最后时间。而我呢，可以控制这个期限的开始时间哦！”她说。

即使未来已经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一条披荆斩棘之路，杨素也依然要向前走！

不仅是因为与刘于心的约定，更是因为，这就是她的路！

***

深冬，刑润知汴京的宅院中。

梧桐叶早已落尽，只余下泛着绿光的树枝，在冷风的吹拂下巍巍晃动。到处都是枯败之色，放眼望去，唯有院中凉亭里，有两抹不同的色彩，便是于庭中立着的两个人。

杨怀吉穿着脏绿色的长袍，怂然站在院亭边，不敢大声喘气。粗而浓的眉毛之下，虎愣愣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