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封血喉 二(1 / 2)
“哼!”
那个人暗示得轻松, 可是要在后宫中毒杀一个大活人谈何容易!?
整整一月有余, 龚妙莹都在思考如何下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而对于那些药粉,她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贴身藏在身上。
如今,贾氏姐妹已然对她产生异心, 她彻底指望不上那俩人能为她搭手做掩护了。这件事情拖来拖去, 真真变成只有她自己可以办的棘手局面。
成也,她自己。
败也,她自己。
选什么时候下手是最好时机?
龚妙莹思索着。
徘徊的狂风刺入她单薄的衣裳,刺激得她不雅观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鼻翼不适,龚妙莹揉了揉鼻子。忽而, 眼中闪过一片锐光。
一叶障目啊一叶障目!
有些机会不必故意创造, 她只需耐心等就好了。
***
胧月*将至,汴京彻底进入仲冬。这时候, 体质偏弱者最易感染风寒。
郑尚仪的风寒症状不轻。终日咳嗽乏力, 什么吃食过嘴里都没有味道。因此, 求了司药司调配驱风的草药, 拿回尚仪局每天定量煎服。
一连喝下五日的汤药, 风寒症状本该减轻不少。可, 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郑尚仪感觉自己的身体反比没吃药前更加不舒服,终日来, 下|腹始终隐隐有坠坠的感觉。
午时过后, 尚仪局尚仪殿中。
杨素坐在郑尚仪的身旁, 盯着她日渐消瘦的额骨,焦虑道:“尚仪大人,您听我一句劝,去看看医女吧!”
“不可!不可!现在正是换季时节,宫中的贵人最是需要医女照顾。司药司能为我送来药草已是给足情面,怎可再劳神他人!”郑尚仪摇摇头,明确否定。
她说话没有半分气力,虚缥得很,但身骨依然顽强地靠在桌子前方,翻阅着尚仪四司的每日报告,全靠惊人的抑制力支撑着。
“尚仪大人……”
杨素还想再劝,却被郑尚仪挥手无视:“小病而已,挺个十天半月自然就好了!小姑娘别瞎操心,多想想自己的功课才是要紧事儿。”
刘于心这一走,郑尚仪失去了把龚司宾的功课全权分配给杨素的合理借口。但她眼明心亮,始终认为只有杨素才是最有资格执掌司宾司的人。故而,她决定主观干预岁末大宴的人手分配,尽量安排一些能够出彩的功课给杨素执行。
“……”杨素见自己说不过郑尚仪,无奈地吸吮着唇瓣。
这时,计时的内侍敲响了午间的梆子。
“咣咣咣~”
郑尚仪听之,眉头一皱,对着杨素打发道:“午休已过,你也赶快回司宾司做功课去吧!别耽误正事儿。”
“……是。”黑曜曜的眼睛紧紧盯着桌子上喝空的药碗,杨素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天来,都是杨素亲力亲为为郑尚仪煎药,天天看着黑漆漆的汤水被吞下肚,怎地还是没有半分疗效?
……
昼夜轮转,已至明日丑时。
月亮高悬于空中,深深子夜一片静悄。
宫女们早已熟睡,然而在司宾殿的门前,门上的长锁正被十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
有一人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屋子,抹着黑,十分熟练地找到司宾司的置物架。
这间置物架,其实就是两个平排靠在墙角的九宫格子架。上面的每一格都堆满了宫人常用的杂物,以便快速拿取。
而左数两横第五列,便是杨素的位置。
此刻,这里面放着十数包干纸裹着的药材,正是供郑尚仪每天所服用的药材。
站在架子前方,来人歪歪咧嘴,借着昏暗的月光,将药包从格子上搬了下来。拆开药包的外包装纸,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数小包油纸,将里面的药粉逐个撒入大包的药材中去。
但。
那双手在拆到最后几大包药材的时候,停滞了半晌,倏尔改了主意。并没有将全部的药材都拆开,也没有将剩余的小包药粉都混入药材之中,反是将那些小药剂原封不动收回怀里。
随后,重新站起身,将没有被掺毒剂的药包捆成原样,放置在难以拿取的格子最里侧。反而把掺了毒剂的药包摆放在外侧,视觉明显的位置上。
做好这一切,来人阴森地笑,自房中蹑手蹑脚地离开。
幽僻清冷的月色投影在她白皙的脸上,正是龚妙莹!深夜给了她最好的掩护,也即将见证一场祸事的发生。
……
三日后的傍晚,坤宁殿内。
六尚女官每日例行觐见皇后娘娘之迹。
郑尚仪顶着一头冷汗,故作从容地汇报着尚仪局的各项功课。可,任谁也无法忽视她言语间歇所发出的那些颤颤巍巍的抽气声。
“郑尚仪,你的身体……”刘娥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不忍问。